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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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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骞怅然感慨:“我上次被打54分还是初中体育课的仰卧起坐。”

两名尖子生四目相对,余思归又生气又难过,哭得脸都红了,也并不躲着姜骞,眼泪大大方方地往外滚。

姜骞:“……”

归归希望姜骞能说句什么——姜骞直觉比他人敏锐,加上金牌报送的先天光环,姜骞哪怕一句积极向上的空话,都能给她安慰。

然后室友开了口:

“我要是男的,我非得一天弄哭你一次。”姜骞说。

余思归:“……”

姜骞凑近看她掉眼泪:“你男朋友喜欢看你发脾气吧?他是不是没事就喜欢欺负你玩?你在他面前哭过没有?他抗拒不了这个。”

龟龟一瞬间怒气终于压没了悲伤:“滚啊!!!!”

“怎么这么喜欢看你发脾气呢,”姜骞快乐道,“真好看。”

姜骞端详她:“我说你。”

思归眼泪还没干,又生气,却又被夸漂亮,泪眼朦胧地看着室友,似乎想笑,但真笑不出来。

“……他去年第一。”归归带着哭腔说。

姜骞:“……”

那句话成为了压垮姜骞的最后一根稻草,姜骞当场崩溃失去人性:“系里怎么会有人能拿第一?演的吧?这个系就应该遭天谴沉入地心,拿第一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他妈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余思归也觉得崩溃,她看着姜骞,从对方眼里看见和自己一样的溃毁。

「明明已经牺牲了那么多。」

可是看见的,唯有极限而已。

Liitation。

十一月中旬,思归周五中午下课去食堂吃饭,又见到了成泯。

老师仍坐在窗边的那个位置,外面刮着大风,吹落枯叶。

思归想起自己还有几个问题没想明白,组织了下措辞,说了声老师好,又坐到了他对面。

成泯没有半点惊讶之色,亲切地欢迎了她,师生二人讨论了点问题,困扰了思归近一周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归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本来上周就想问的,老师您跑太快了。”

成老师莞尔:“走晚了容易误飞机的点,大兴太远。”

思归一愣:“老师您坐飞机来?”

成泯点点头,归归终于明白了一下课成泯脚底抹油蹿得飞快的的原因——但又觉得很离谱,他竟然真不是北京的,来给我们上课是坐飞机来回?!

……你图什么,大学里课时费撑死了一节课两百块,一趟来回都不够机票钱的零头……

成泯挺愉快地看着她,忽然开口说:“小余,你和我儿子有点像。”

这已经是思归第四次听到他提到他儿子了。

归归一愣,成泯又挺开心地解释:

“你们都是又聪明又倔的小孩。”

思归发现成泯提及儿子时,口吻有淡淡骄傲,仿佛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年轻人,而和他人交谈时,引导对方去谈论自己自豪的事物,对方往往会很高兴。

归归笑起来,问:“老师,您儿子是不是挺厉害的呀。”

成泯夹起筷子面,微一思索,愉快点头:“是。他是个会为自己选择的人、选择的路,胼手砥足到底的男人。”

思归一愣。

这是个非常高的评价。

甚至可以说是跨过万水千山、证明自己的坚持后,才能得到的评语。

“责任型男人,”成泯大言不惭道,“像我。”

初冬正午的太阳洒落进食堂窗户,归归没忍住,被逗得笑出了声。

成泯自己说完也笑的不行,又板下脸对学生说:“你可别笑,你笑话他也是笑话我。——你男朋友呢?怎么又没跟你一起来?”

“他拉我吃饭来着,”归归诚实地说,“但我心里乱,没跟他一块儿来。”

“不想见他,”中年人略一停顿,“但见到我,倒愿意开口说说?”

思归看着成老师,想了半天,诚实地说:“……也不愿意。”

成泯失笑,道:“他惹你了?”

“这……也没有。”归归挠挠头,心想总不能告诉他我心里好像有个坎儿,一个疙瘩。

这个疙瘩太过复杂,我总要想明白才不会在他身边拧拧巴巴。

思归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菜,说:“但我觉得……应该是我的原因吧。”

——因为我不够强。

思归难受地想。

——因为我不够强,所以平衡不好学习与生活的关系。

余思归拼尽全力,舍弃了大一的快乐与生活,社团学生会一个没参加,把自己过得像个高三学生,日日素面朝天。她没去过酒仙桥,也没去过南锣鼓巷,连故宫都没去过。

我舍弃了那么多,却仍只能追上那么一点点。

盛淅上个学年奔波上万公里,周五下午就出发去北京南站,往返动车票尽数压在思归家的柜子里,攒了厚厚一大摞。

而思归如今才发现,去年的盛淅是个超人。

余思归无论如何都不愿被盛淅落下。

——却又真切地,看见了自己极限所在。

「我已经挤不出时间了。」

余思归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她过得并不快乐,却不想把盛淅当情绪垃圾桶,情愿自己面对。

那难过里,又逐渐缠上其他酸楚。

余思归想念自家的小楼,那栋有朱红的瓦的,露台上沉甸甸地开着月季的房子;想念家门口的坡与梧桐,想念海棠与葡萄藤。想念妈妈。

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

“香山的红叶要掉光了。”盛少爷忽然说。

“我们这个周末去看吗?”

他说这话时,他和思归正坐在咖啡厅里,湖光山色间垂落一缕雪白天光。

思归前一天刚熬过夜,疲惫地趴在桌上。

归归被他一说,当时鼻尖就发酸,趴在桌上小声道:

“……没时间,下周一高数小测。”

盛淅愣了三秒,吃惊道:“你怎么做到一秒钟就能这么委屈的?”

“心里真的委屈就可以。”思归含泪传授经验,并用脑壳子在桌子上滚了滚,又告诉他:

“然后一个星期赶四个due就可以真的委屈……不用很多,四个就够了。”

这也太可怜了。

“要不要我帮你?”盛淅问。

思归:“诶?”

盛少爷说完,俯身看她:“我这周正好有点空,能救你一命。你把不想写的作业给我,我给你写——你呢就匀点时间出来,跟我去一趟香山,我们去看看落叶,然后回来,再跟我一块儿去验收装修。”

思归呆愣地与盛淅四目相对。

“上周团队就跟我说装修完了。”

他看着思归的眼睛,眼黑而静,声音很轻:

“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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