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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地震、又要刮暴风雨的了却是他这厢才刚刚宁定下来,才刚刚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无量虚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艾雷已然有了知觉。陡然间自佛兰珂怀中弹起了身子,以一种野兽般备战的姿势伏踞于地,对着艾诺维怒目而视。他满头灿金色的头发全都倒立着飞扬了起来,碧绿的瞳眸愤怒如焰火,咬牙切齿,仰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狂啸。
“你又来了”他喊,喊声悲愤至极:“跟以前一样,你又来否定我了我是不重要的,我是不需要存在的不,我根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被牺牲的都是我为什么一直受委屈的都是我什么见鬼的命运之子凭什么我就不能跟别人一样正常、平凡,凭什么要我一个人为了这个世界做到这种地步啊还居然说我是魔王连你都认定了我是魔王”越说越是激动。只听得霹雳一声,暴雨愤怒地扑洒了下来,打在湖面上哗然暴响,恰似为他凄厉的长笑作成了背景衬乐一般:“说我是魔王是不是说我是破坏这个世界的元凶是不是是不是”陡然之间,一拳重重地击下地去。费妮丝雅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艾诺维身子剧震,闪电般扑了过来,叫道:“莫里蒙”艾雷厉声狂笑,以着与艾诺维不相上下的速度避开了他的扑击,叫道:“现在叫莫里蒙有什么用他的护持永远赶不上我放出去的波动没有一个妖精王的护持能赶得上我传达出去的命令”连续两记翻滚,觅隙在地上又发出了两记重击,狂笑道:“通通死掉算了通通毁灭算了这个世界到底给了我什么,要我为它痛苦到这种地步雷富尔啊,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最宝贝的昭城,你最宝贝的日领地”言犹未了,又是一记重击,撞在地下。
众人听到这个地方,全都不由自主地脸上变色。距离既然有万里之遥,血肉之躯的索摩人自不可能真的感应到日领地的变化;但只听了这几句话,也己能够想象得出:艾雷每在地上作了一次重击,日领地方面便引发了一次强烈的地震。此情此景,如何还能再拍手旁观神官们大喝一声,纷纷祭出了杀伤力最强的攻击魔法,往艾雷身上招呼。佛兰珂叫道:“不要这样快些住手这样做只能使事情更加恶化的啊艾雷,不要闹了”但她的话声在激烈的打斗声中几乎全然淹没,根本没有谁加以理会不,艾诺维听到了,同时也感应到了:再这样下去,事情确乎只能越来越糟。因为神官们的攻击虽然激烈,但由于艾雷动作快极,事实上并没能产生多少作用,只徒然将他激得更狂暴、更愤怒而已。目前这个魔王心思所在,还是“你们越想阻止我,我就越不让你们如意”,因而在闪避攻击的当儿,还一直在设法寻找间隙,好再对大地造成破坏那是、多么大的愤怒,多么强的僧恶呀强烈到了让他深切地意识到了:非得速战速决不可。恐怖的是: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敌人,“速战速决”是没有可能做到的。神官们对艾雷所能发挥的牵掣力量既然有限,自己要想乘着他们攻击他的时候净化负能源,事实上就没有可能做到除非自己找来了娃蒂以及赛拉飞尔,那又另当别论。可是即或如此,艾雷也绝对没有可能那么乖,让他们两人绊住了之后再由自己加以净化,必然运用瞬间移动四处窜逃。这一出一入之间,真的是大家伙儿都只好同归于尽了
当真是“纵使英雄出世也无法逃脱,呼荷世界这天崩地毁的沉没”么心念电转之间,艾诺维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脸上露出了无比刚毅、无比绝决的沉静来;同一时间里艾雷发出了一声惊骇无比的尖叫,陡然间掉转身子,朝费妮丝雅扑了过去,死命地抱紧了她,不住发抖,叫道:“不要,不要这样我会乖我不要,我不要啊”众人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使得局面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便赫然见得艾诺维手腕一转,手上的无量虚横立如刀,水光森然,不由分说,便往自己颈项之间抹了过去
注:在飘城下聘之时,索朗陀耶虽然将水湄之光交给了坦多玛,但那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水湄之光既是他多年随身的佩刀,坦多玛焉有可能真将这柄宝刀留着早在佛兰珂随着索朗陀耶回返月首之时,便将这刀又充作嫁妆的一部分,交还给自己女婿了。第七封印第 8 卷第三话 魔王的冰狱作者:纳兰真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一道人影在绝无预兆的情况之下,陡然间在艾诺维的身边出现,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住了艾诺维手腕,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抓住了无量虚,喝道:“杀死自己固然容易,这千古的憾恨却让谁来为你承担圣法王啊,岂难道整个的呼荷世界,再没有人能为你分忧解劳了”正是日帝皇都。
艾诺维双目豁然睁开,眼眸深处露了一丝沧凉至极、却也绝决至极的神色来,淡淡地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这事一起始便没有选择只不过”微微地顿了一顿,他眼眸中混入了一丝深刻的自嘲之意,却衬得他脸上的神情更肃杀也更萧条了,仿佛他的人虽然还存在于世上,意识却已远走到宇宙的尽头:“倒要多谢你阻止了我。没作任何安排便消灭了艾雷,散放而出的负能源虽有索朗陀耶和神官们在,一时之间怕也难以尽数消融到底是我自身修为不够,竟让这小子闹得乱了心思,”话才说到这里,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凄怆至极的哀号;艾雷满地打滚,又哭又叫:“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艾诺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我只是要你听见我,我只是要你疼爱我妈妈,妈妈,救我啊妈妈”艾诺维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了混合着愤怒、不屑、以及痛楚的表情,喝道:“不要闹了呼荷世界一万八千年来的和平安泰,千千万万自战火烽烟中保全了下来的生命,岂是你个人的悲伤苦痛及得上万一的这般大惊小怪、呼天抢地,岂不可笑”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艾雷本来满地乱滚的身子陡然间冻在当地,所有的哭喊突然间全都停止了。慢慢地抬起眼来看着艾诺维,他俊秀至极的小脸上现今所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凄凉入骨的绝望,以及意冷心灰的茫然。泪水如同清泉一般地流了下来,他却连擦也不去擦。众人只觉得空气越来越冷,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寒意迅速累积;雨水开始淅淅地落了下来,打在地上顷刻冻结。费妮丝雅情不自禁地心神一阵颤抖,张开双臂,将那孩子抱入了怀中,低声说道:“好孩子,别太伤心了。他,他只是”徘徊沉吟,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词。艾雷抬起空茫的眼睛瞧了她一眼,涩涩地道:“他只是不要我。不肯承认我。我有那么坏吗费姬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别人也有的那种幸福啊。”一面说,一面泪水不绝地流了下来:“我只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像、就像水封印解开以后,你、我还有娃蒂三个人过的那种日子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答应呢他非要、非要去当什么见鬼的命运之子,非要、非要把我所爱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坑了爸爸,妈妈,老师,狄利昂”边哭边说,泣不成声。众人只觉得寒意越来越重,越下越大的雨水如今已然变成了冰珠;月浴湖上白雾袅袅,一层一层的地底伏流又开始自地表上不同的裂隙里源源涌出。却是一涌出来便即冻结,新出的水流沿若冰块向上攀升,迅速地堆叠成有高有低的冰壁。而这些层层叠叠的冰壁尚且以着极快的速度不断地在加高、在加厚索朗陀耶首先觉出不对。这时节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虽然云层积暗,光线微薄,但至少视野所及,已经能够看出数百公尺。却是触目所见的地表上头,有裂隙的地方便有冰垛。伏流上漫,雨柱下接,白烟袅袅,正自不断地形成冰壁,层层叠叠,隐隐然已经有了一座迷官的雏形,心下大惊:“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少时候,岂不是方圆十数里乃至于数百里,都要形成一座巨大的冰狱了”情知以自己一行人的力量,绝无可能伤得了艾雷一毫一发,抓着塔莫伊和狄凡夏两人往外一推,喝道:“快到小空舟那里去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其实何止是索朗陀耶而已,神官们几乎也都在同一个时间里,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不约而同、重又对艾雷发动了攻击。却是咒法才一发动便即发现:由于沉重的负能源压住了其他所有的能量之故,火的能量固然难以在文言所处的地域里聚集,水的能量也同样地的窒塞不通。大惊之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按理来说,距离离他越远,能量无法使唤的情形就会越轻微”当时别无他法,齐齐朝小空舟拥了过去。这时节高低不等的冰壁,高的已堆积出了有二尺左右,矮些的也已经一尺有余,障碍重重,行进艰难。神官们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居然要在这个地方作障碍赛跑,当真是狼狈之至。幸喜那个小小的魔王并没有多余的精神去理会他们,才使得众人虽然辛苦,到底都还是赶到了小空舟停驻的所在只索朗陀耶和佛兰珂例外。
早在索朗陀耶一手拉着佛兰珂、一手推着塔莫伊二人往外退出的时候,艾雷豁然间抬起眼来,只一闪身已然拦到了他和佛兰珂身前,一把抱住了佛兰珂,叫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艾雷不喜欢寂寞”
他外貌上虽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但气力大得惊人,只这么使劲一抱,立时将佛兰珂与索朗陀耶紧紧交握着的双手扯开。佛兰珂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喘,骞然间寒意冻入骨髓,忍不住剧烈地发起抖来。要知道她本来一直紧挨着索朗陀耶,理所当然地笼罩在护命绦的保护范围之内;却是离开他还不足两尺,便已经察觉到周遭的气温低得有多么惊人纵然手中握了枝日水晶法杖,竟也挡不住如此严酷的寒冷
幸喜这寒冷只维持了极短的一刹那,索朗陀耶便已经转身回奔,重又将她抱入了怀里,对着艾雷怒目而视,说道:“你想冻死她么真要我们在这个地方陪你,好歹把气温升上一升如何”小男孩往后退了一步,大眼睛里浪花乱转,说道:“连你也在生艾雷的气吗你不喜欢艾雷了”
索朗陀耶窒了一窒。此情此景,教他如何说得出“不喜欢”三个字来微微苦笑,说道:“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艾雷。只是佛姬没有法子在这样冷的温度里头呆上太久,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的。”艾雷激动起来,叫道:“那又不是我的错都是艾诺维不好是他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
索朗陀耶和魔人打交道,那可是经验丰富了;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法和对方讲理,摇了摇头,只能苦笑。却见佛兰珂仰起脸来,朝着天空喊道:“艾诺维,抹杀是没有用的,要融合才行啊没有了艾雷,你根本是不完全的痛苦与欲望,本来都是生命前进的基石,没有了它们就没有了真实的自己就算杀灭了,得出来的也不会是真实的自己你听见我了吗,艾诺维”这几句话喊得情真意切,深入骨髓;实实在在、是她打从自身的经验中彻底领悟出来的真理。而,遍数呼荷世界,能够说得出这一番话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因为就算旁人能够说出相类的言语,也绝不可能传达出她那么强大的说服力。
这几句话艾诺维究竟听进去了没有,目下自然无人得知;但旁听的艾雷却已情不自禁地抬起眼来,以一种绝望的灰心看着地,说道:“没有用的。我已经不知道喊了他多少次,他从来一次也没听过,怎么你随便说上两句他便肯听了他,他现在根本正在和那个皇都商量,要想法子将负能源全部化掉”声音越说越低。
费妮丝雅伸出手来,拭去了他脸颊上滑落下来的一颗泪水,说道:“我和他谈谈去。”艾雷冷笑一声,说道:“你想保护的人是我么只怕是他罢你可别搞错了: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可不是他否则的话,他怎舍得下你,去封那些牢什子的封印如今也不会连说都不跟你说上一声,就打算自己抹了脖子你去跟他说你跟他说有什么用他连我都不爱了,还会爱你吗”
费妮丝雅身子一阵轻颤,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搂入怀中。艾雷自己并不明白:他所说的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其实正是当年艾诺维离她而去时心中真实的感受:是一种千般不舍,是一种痛断肝肠。只是这话她就算是说了,艾雷也没有办法理解,低声说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排斥、彼此伤害啊你明明知道他也痛”说到这个地方,见到艾雷脸上露出了沉默顽强的抗拒之意,心神一阵轻颤,蓦地里明白了过来:这孩子已然封闭了自己,已然自他与艾诺维的连结中彻底地退缩。是受伤得太深了罢难怪他左近的气温越降越低,已经降到将近绝对的零度。那是是他那彻底绝望的心灵的反射啊凝聚了所有负能源而成的艾雷,事实上是喜怒哀乐,都会直接与这个星球的大气与生态相呼相应对水妖精王而言,如此凛冽的气温或者还不致于造成太大的干扰,但对索朗陀耶和佛兰珂而言,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护命绦虽是水火不侵的防身至窦,但它的能力总不可能没有极限;只这简短的十几分钟对话里头,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一种入骨的寒冻,心知不能够再有所迟疑,拥着佛兰珂往外便走。却是才一迈开步子,艾雷便再一次地挡到了身前
索朗陀耶察觉到佛兰珂身子不住颤抖,忍无可忍,双眉一扬,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