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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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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让我们走,偏又将气温降得越来越低,难不成真的要我们陪你死在这个地方”小小的魔王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眸中露出了一种深刻至极的寂寞来,低声说道:“不。艾雷希望你们活着。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们活着”垂头丧气,在冰壁一角蹲坐了下去,头颅深深地埋进了两膝之间,竟是不再说话。

索朗陀耶心血一阵激荡,几乎便想开口说:“我留下来陪你便了”但自己若是留了下来,佛兰珂可该如何是好心念电转之间,已然下了决定:“一等送她出去,我便回来陪你”认定了方向,拔脚便奔。

费妮丝雅张开双臂,温柔地将艾雷搂进了怀中,柔声唤道:“艾雷,艾雷,你听我说:你们两个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出去和他谈谈罢他以前是没能真的体认到你的存在,现下自然是不同了。”艾雷怒道:“他现下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他自己不来找我谈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护着他,都只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设想那我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费妮丝雅柔声说道:“没那回事。我不是一直在这儿陪着你么”

艾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冷笑说道:“是啊,你是在这儿陪我。但那也只是因为你想要说服我,说服我和他和解而已我就不懂,那个满脑子责任道德、只晓得行侠仗义的木头人有什么可爱的换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舍得下你,舍到让你连留我的余地都没有”见到费妮丝雅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苦笑,他整个人激动了起来:“你为什么这样笑为什么这样笑啊,你觉得我是个小孩子,根本没有资格跟人家谈这种事是不是才怪只要你愿意,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会是什么样子”一面说,他整个的身体就如同吹涨了的气球一样,越来越是高大,也越来越是强壮。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头,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高大英俊、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除了肤色、发色与眼睛之外,根本就是另外一个艾诺维

对眼前这剧烈的变化,费妮丝雅就算是觉着吃惊或意外,也半些都没表现出来,只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轻轻摩挲着他坚实的颈背,说道:“这是扯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傻孩子费姬几时不爱你了那一座会唱歌的喷泉,岂不就是你的主意么莫说是我了。好多人都喜欢得了不得呢。”艾雷脸色稍稍地和缓了一些,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隔了半晌,才沉沉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欢喜的是喷泉,可不是我”

费妮丝雅还待再说,艾雷慢慢地仰起脸来,看向虚浮在半空之中的艾诺维,眼眸中露出了无以名状的孤寂与悲哀,说道:“你是不算数的,费姬。你本来就爱他,所以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你都会一起爱,”才说到这个地方,一个声音白冰壁后传了过来,说道:“是谁在谈什么爱不爱呀的啧啧啧啧,为什么哥哥我老是撞到别人在谈情说爱呢咱们也来凑一脚如何你可别想歪了,小子;哥哥我感兴趣的,可不是你旁边那个蓝头发的姑娘”随着话声,派垂安自冰壁后铙了出来。

艾雷吃了一惊,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压抑着的欢喜之色,说道:“你留下来作什么怎不像索尔他们一样地走开”

对于这个魔王外貌形体上头的巨大变化,派垂安仿佛完全的有看没有到,生似他上出现就长现在这个样子似的,只依样如常地斜着眼睛看他,嘴里头啧了两声,说道:“哥哥我高兴留下来,你有意见吗谁让我这个人天生毛病多,偏偏就是比较喜欢跟你在一起他妈的,你这小子明明欢喜有人陪,却为什么弄出了这么一堆墙墙柱柱的不让人过,折腾死我老人家了”

原来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头,方圆百里的范围之中,因应着艾雷的封闭与孤寂而生的、迷宫一样的冰之牢狱,已然大抵成型。高低参差、或断或续、或厚或薄的冰壁连绵交错,所有的道路完全无有理路可循,甚至分不清南北东西;至于出口,就更加的不知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伏流的上漫虽然已经缓慢了下来,冰雨却仍然持续不住地往下倾洒,往下连结。冰壁虽然只在地表上裂隙紧窄、正好让地底伏流喷漫而出的地方才能形成,冰雨的下注却一来使这些冰壁迅速加高,二来使得地表滑溜得难以步行。若非派垂安身为喀尔提,永远可以感应到艾雷的存在,否则还真不知道他如何摸得到这袤。

既是这样的险阻之地,对索朗陀耶、佛兰珂二人自然不会没有影响。虽然他带着佛兰珂往小空舟的方向奔去之时,冰壁的高度最多才五尺有余,但眸光所及,已经开始细细碎碎地飘下了细微的雪花;夹杂在兀自织乱的冰雨之中,本来勉强称得上清明的视野,渐渐地越来越是昏蒙了。再加上脚下滑得简直连苍蝇都站立不住,行进的速度自然变得慢极。他心中着急,想道:“送了佛姬出去,等会儿可怎么回得转来在负能源如此强大的压力底下,不知道施展不施展得出风魔法”

佛兰珂虽然已经冷得不住打颤,但心思反倒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或者是由于艾雷的出现,让她比以前更明澈地觉察了出来:这真的就是血肉之躯的原型。连艾诺维那等千锤百链、刚毅无匹的意志底下,都有着艾雷这样无以约束、无法消泯的内在,更休提一般的凡夫俗子了。可他们大家最低限度,是她自己,对他虽然一向敬重,却是一直到了现在,才觉着情感深处起了真实的共呜她自己是这般想。而,以她对索朗陀耶的了解,她知道索朗陀耶必然也是这般想的。因而才离开艾雷没有多远,只不过绕过了两层冰壁,她便挽住了索朗陀耶的手臂,说道:“别再往前走了,索尔。你想将我送了出去之后自己再回来陪他,是也不是”

索朗陀耶吃她说破了心事,本来几乎便想否认,转念一想,送她出去之后横竖要再转回来,瞒早瞒晚,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点了点头,说道:“请你谅解,佛姬。无论留在他身边有多么危险,我也没有法子就这样弃他于不顾。”佛兰珂轻笑一声,一手把玩着他的发辫,爱怜之情溢于言表,说道:“你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将我送出去之后再回来找他你也不想想,我肯一个人留在外头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回来么那又何必费这种事一起始便留在这里,不就结了”索朗陀耶心神震动,失声道:“你、你要陪我留下来”佛兰珂嗯了一声。

索朗陀耶深深凝视着她晴空一样的眼眸,心血激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花瓣一样的脸颊,见她没半丝退却闪避之意,依旧是昨天下午之后便持有的、柔和依偎的态度,已然憋了一天一夜的疑问虽然依旧迟疑,却终是慢慢地问出了口:“为什么”

佛兰珂怔了一怔:“什么为什么啊”见到他眼底的犹豫之色,蓦地里明白过来:他不明白自己何以突然然之间、改变了对待他的态度刹那间一股子强烈的怜惜之意涌上了心头,清楚分明地意识到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带给他的磨难。昨天下午在神官堰的那场缠绵缱绻,由于让禁镜城的爆炸中途打断了,以致于匆促之间、再没工夫就彼此的情感作出更深一步的确认。其后事变叠生,更哪有精神讨论这些当时情不自禁、脸上现出了无比温柔、无比爱怜的神色来,说道:“傻瓜,因为我爱你啊。还能为什么”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索朗陀耶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仿佛是要花上一点时间好让这几句话真正地渗入意识之中,他双目一霎也不霎地看进了她眼眸的深处。而那对晴空般湛蓝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回望着自己,眸中写满了贞定与许诺。无尽的甜蜜与狂喜这才逐渐逐渐地自他心湖深处泛了开来,连带着他唇边也不自觉地浮出了无比温柔、无比欢喜的微笑。依然是乍喜还惊,依然是将信将疑,他修长的手指一面无法自制地在她饱满的唇线底下流连,一面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轻轻啄着她娇艳的唇瓣,一面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佛兰珂轻轻地叹了口气,几乎忍不住要微笑起来。她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虽然,她自己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能怎么回答他呢这许多弯弯曲曲的内在转折,这等复杂的心思变换,以及那终于到来的了悟那里是三言两语、便能够说得清楚更休说在他如此亲近的状况底下,她的脑袋已经拒绝再运作下去了因而她只是本能地抱住了他,本能地回应着他的亲吻,喘息轻细,低低地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爱你。而人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紧要了”

索朗陀耶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累得他两人之间的衣物都险些因此而窒息。虽然外界的气温不知为了什么回暖了不少,可依旧还是颇为寒凉,但两人心头都是暖洋洋的。来得迟些了打什么紧经历过了无以讦数的挫折伤痛又打什么紧但有了这两心相照、灵犀相通的刹那,便已经是此生无憾了若依了他两人的心意,真宁可这一刻持续到生生世世;只可惜时机不对到了极点,冰窖般的迷宫里头更绝非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索朗陀耶终于将她放开了些,说道:“再不送你出去,怕就来不及了,”佛兰珂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无论是生是死,我都绝讦不会再离开你。”索朗陀耶胸口一热,紧紧地将她抱了一抱,说道:“有护命绦在,你又何必为我担心”佛兰珂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嘴唇,说道:“护命绦并不是没有极限的,你当我不知道么”

索朗陀耶深深地瞧了她半晌,终于不再说话,握紧了她的纤手,两人一齐转身朝里行去。

却是才刚刚转过了身子,便觉察到气温骤降,细雪不知道为了什么,又自一阵紧接着一阵地飘了起来。佛兰珂身子震动了一下,失声道:“他的情感在改变索尔,你注意到了么气温忽高忽低,落雪时有时无的啊,”她美丽的眼眸突然间因了悟而大睁:“你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索朗陀耶精神一振,说道:“没错,是我们打从他身边转开以后这个,这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艾雷。佛兰珂脸上露出了怜惜的笑意,说道:“这个小男孩情绪化得厉害,是不是”

索朗陀耶瞧了她一眼,脑子里电光石火地掠过了一个想头:“不就跟你前些时候是一样的么”情不自禁、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语重心长地道:“希望艾诺维也跟你一样聪明才好。”

佛兰珂情不自禁、将脸颊往他肩膀上蹭了一蹭,说道:“你别太过操心了。老师生前不是一再说过的么咱们得相依天意,”索朗陀耶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说道:“不是不去相信,只是我有些担心:费姬不是陪着他的么前一阵子气温回暖,应该跟这个有关罢可为什么现在又”一句话还没说完,猛然间大地震动剧烈,气温骤降;他两人碎不及防,全都不由自主地跌在地上。耳中听得前方不远、艾诺维愤怒的吼声直上云霄,忍不住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可没见到艾诺维下到这里来啊”齐齐地加快了脚步,绕过了两重冰壁。正看见那已经变形为成人的艾雷双拳重重地击在地上,仰首发出了一串凄厉以极的笑声

原来在派垂安说了“比较欢喜跟你在一起”的甜言蜜语之后,这个负能源的集合体又惊又喜,忍不住张开双臂,便要拥抱对方;却不意派垂安双手乱摇,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等一等,等一等哥哥我疼你是真的,可没疼到准备为你送命的地步呀”艾雷怔了一怔,伸出去的手臂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派垂安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不很清楚吗你小子一身都是负面的能量;就算不曾发动,只消挨着了你的身子,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原有的能量消耗得一丝不剩。哥哥我可是靠若你那另外一半的正能源支持到现在的。让你小子搂来抱去的,大家伙儿都不用玩啦”

这实在是派垂安心思不够细密、情感不够温柔,尖刻惯了也坦白惯了,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多少年来他以这种模式与艾诺维相处,一向没出什么皮漏;却没想到艾诺维对人性的理解何等深刻,自制何等严格,就算有什么地方真让他给扎着了,也不会形诸于色。魔人却是一种极度情绪化的存在,呵护纵宠尚不保证不出乱子,哪经得起这等硬梆梆的刺激艾雷当时脸色大变,拳头登时就握紧了。即使派垂安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只着落在能源的本质上头,和他本身的好坏并不相干,但凝聚了幽暗与悲怆而生的艾雷,却没有法子不将这种排斥当作是对他自身的否定。挣了两挣,胸膛起伏沉重,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做挨着了我,就会将原有的能量消耗得一丝不剩人家费姬一直紧挨着我,还不是”说到这个地方,他本能地回过头去瞧向费妮丝雅,正打算接着说“一点事也没有”,却便在这个时候身子剧震,失声叫道:“你你不舒服么怎地脸色这等难看”心下着急,本能地将她又抱紧了些。

费妮丝雅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头发,说道:“没事的,别担心。真支持不住了,我会让你知道的。”气定神闲,竟没半些要从他怀中退开的打算。

艾雷只急得手足无措。偏偏越是如此,越不舍得将费妮丝雅放开。眼眸中泪花闪烁,只在她脸上唇际亲来亲去。派垂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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