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卷末高潮:囚笼与抉择——白子画,你会信谁?》(1/2)
洞窟内,惨绿的幽光、暗金池水的翻涌、黑色石柱的低沉嗡鸣,以及那数十道自阴影中投射而来的、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共同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将骨头牢牢锁定在中心。
沧溟——或者说,净浊神君——那只光暗之力交织的手,依然稳稳地伸在她面前,掌心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既令人心悸、又诡异诱人的力量波动。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展示,更是一个象征,一个关于道路、未来,乃至存在本身的选择。
骨头站在原地,仿佛被这巨大的信息洪流和迫在眉睫的抉择冲击得有些恍惚。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只剩下被幽光映照出的、玉石般的苍白。那双总是清澈或锐利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挣扎、茫然,以及对未知的、本能的恐惧。她的身体甚至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像一株在狂风暴雨中勉力支撑的幼竹。
这“完美”的反应,悉数落在沧溟的眼中。他脸上那种智珠在握的、带着狂热期待的神情,没有丝毫减弱。他太了解这种冲击了。一个“失忆”的、对自身力量与来历懵懂的神木之灵,骤然直面上古的真相、颠覆性的理念,以及一个看似能解答一切困惑、给予终极力量的“同类”与“引路人”,这种心灵上的震撼与动摇,是任何伪装都难以完全掩饰的——至少,沧溟如此确信。
时间在无声的压迫中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骨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目光从沧溟掌心那光暗漩涡上艰难地挪开。她缓缓抬起眼,看向沧溟那双诡谲的重瞳,声音干涩而低微,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你……说的那些……神界,陨落,清浊归元……还有我……” 她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想一想。这太……突然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这种迟疑、茫然、需要时间“消化”和“思考”的反应,恰恰符合一个被巨大真相冲击后的、心智尚未完全坚定之人的表现。
沧溟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但他脸上的神情反而缓和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理解”的宽容。他慢慢收回了手,掌心的光暗漩涡无声敛去。
“当然,”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清润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此重大的抉择,自然需要时间。吾不会强迫于你,真正的归元,需得心甘情愿,灵犀相通。”
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洞窟一侧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无声地滑开了一道门户,门内是一条通往更深处、光线更加黯淡的通道。
“此地乃净世会中枢‘归元殿’,外间污浊,不宜久留。吾已为你备下静室,你可安心在此思索。何时想通了,何时来见吾。”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安排一位贵客入住,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很清楚——既然来了,在做出明确选择之前,便没有轻易离开的可能。
骨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通道黑暗幽深,不知通向何处,仿佛巨兽等待吞噬的口。她嘴唇微抿,脸上闪过一丝本能的抗拒和不安,但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气息晦涩的身影,以及中央那不断翻滚、散发出越来越强烈吸引与排斥矛盾气息的暗金池水,最终还是将那份不安压了下去,化为一种认命般的沉默。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安排。
沧溟似乎对她的“识趣”很满意,对旁边一位始终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侧、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示意了一下。那黑袍人躬身领命,无声地飘到骨头身前,用一种嘶哑平板的声音道:“姑娘,请随我来。”
骨头最后看了一眼沧溟,他正含笑望着她,那双光暗重瞳在幽光下显得莫测高深。她收回目光,转身,跟着那黑袍人,步入了那条黑暗的通道。
通道很长,蜿蜒向下,墙壁是冰冷的黑色岩石,触手生寒,上面同样雕刻着那些扭曲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黑袍人沉默地在前面引路,脚步落在石地上,竟没有丝毫声响。骨头跟在后面,同样沉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强大的神识,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了她,随着她在通道中移动。这监视,毫不掩饰。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亮。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不大,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石床、一石桌、一石凳。石壁上镶嵌着几颗照明用的夜明珠,光芒昏暗。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进来的这条通道,而此刻,通道口的光线正在黑袍人转身离去、石门缓缓关闭时,被一点点吞噬。
“姑娘请在此静思。饮食会按时送来。若无要事,还请莫要随意离开此室,外间阵法重重,恐伤及姑娘。” 黑袍人嘶哑的声音在石门合拢前最后传来,带着冰冷的警告。
“咔哒”一声轻响,石门彻底关闭,将内外隔绝。石室内,只剩下骨头一人,以及那几颗夜明珠投下的、摇曳不定的昏黄光影。
骨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她静静聆听着,直到外面那黑袍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那几道锁定她的神识虽然依旧存在,但似乎略微放松了一些,只是远远地、间隔性地扫过石室。
她缓缓走到石床边坐下,手指拂过冰冷坚硬的石面。脸上那茫然、挣扎、不安的神情,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眼眸深处,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与锐利。
“静室?” 她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这分明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囚笼。石壁、石门上都被刻印了极其隐秘而强大的禁制,不仅隔绝内外声音和大部分神识探查,更在缓缓吸收、压制室内之人的灵力与精神波动。那夜明珠的光芒,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心神松懈的暗示力量。
沧溟果然没那么容易相信她。所谓的“思考时间”,不过是将她置于一个更易掌控的环境,进一步观察、施压,或许还有别的图谋。
骨头盘膝坐在石床上,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开始“静思”。但实际上,她全部的灵觉,都已集中于自身。
首先,是那枚“清瘴丹”。丹药本身无毒,甚至确实有解毒之效,但其核心处隐藏的那一点微若尘埃的追踪印记,此刻正在她丹田灵力的深处,被一缕极其精纯、凝练的金色能量悄然包裹、隔绝。这缕金色能量,与她平日外放的淡金色灵力同源,却更为内敛、本质,是她力量核心的体现。此刻,这缕核心力量正模拟出被“清瘴丹”药力“同化”、并被那追踪印记“附着”的假象,骗过了外界那若有若无的窥探感知。
其次,是她体内更深层的东西。在踏入这“归元殿”、尤其是靠近那“归元池”的瞬间,她体内属于神木之灵的、至纯至清的本源力量,就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悸动。那并非恐惧,也非被吸引,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与“净化冲动”,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却彻底对立、彻底“错误”的存在。沧溟身上那清浊强行融合的诡异气息,以及这大殿、这池水中弥漫的扭曲能量,都在隐隐刺激、甚至试图“勾动”她体内的力量。她必须分出相当一部分心神,牢牢压制、收敛这份本能反应,以免被沧溟察觉异常。
然后,是她留下的“标记”。在跟随引路人进入沼泽、深入此地的途中,她以极其隐秘的方式,沿途留下了数处只有她和白子画才能感知的灵力印记。那并非简单的灵力残留,而是以她独特的生命本源之力,结合一丝微弱的神魂印记,烙印在极其隐蔽的岩石缝隙、地脉节点之中。除非对力量本质感知达到她与白子画那个层次,并且明确知道寻找方法,否则绝难发现。就在刚才石门关闭前,她已通过最后那缕外放又收回的神识,确认了至少最初留下的三处印记,依然完好,且未被触动或抹除。
这意味着,她的“将计就计”,到目前为止,尚未被识破。沧溟将她看做一个被真相冲击、内心动摇、需要时间思考的、有价值的“猎物”或“未来同伴”,而非一个清醒的、怀有目的的潜入者。
但这囚笼,这监视,这无处不在的诡异能量场,都表明她处境之险。沧溟的耐心,绝不会是无限的。所谓的“思考”,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缓慢的侵蚀和同化过程。这石室的禁制,那夜明珠的光芒,甚至可能稍后送来的饮食,都可能暗藏玄机。
她必须尽快找到更多关于“净世会”、关于沧溟计划的核心信息,尤其是他们制造那种污秽之力、进行所谓“清浊归元”试验的具体地点、方法,以及他们接下来可能针对六界、针对长留、针对白子画的更大阴谋。同时,她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取得更明确的联系,或者,为自己规划一条在必要时能够脱身的路径。
骨头静静地坐着,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缓,仿佛真的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但她的灵台一片清明,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开始无声地运作。
她将一丝灵觉,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小心翼翼地从体内探出,不去触碰石壁和石门上那些明显的禁制,而是顺着石床与地面连接的细微缝隙,缓缓向下渗透。石料能隔绝大部分能量和神识,但对大地本身、对地脉之气的传导,却无法做到绝对隔绝,尤其是一些极其微弱、性质特殊的波动。
她需要感知这“归元殿”更深层的结构,能量流转的节点,以及……是否有其他“囚徒”,或者不同寻常的能量聚集点。
时间,在死寂般的石室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伴随着风险,也孕育着可能。
……
与此同时,长留山,绝情殿。
白子画自骨头离开七杀殿范围、深入噬灵沼泽后,便一直阖目静坐于临渊的玉台之上。他面前,虚悬着一面水镜,镜中光影模糊,只隐约映出蛮荒之地幽暗的天色与扭曲的地貌,却无法照出骨头的具体行踪——显然,那里的环境干扰极强,且有强大的力量遮蔽了天机。
但他的眉心之间,一点极淡、却纯粹无比的金色光晕,正在微微闪烁,明灭不定。那是他与骨头之间,因曾共享生死、神魂深处留下的一缕极隐秘的联系。这联系无法传递具体信息,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模糊感应到对方所处的状态和大概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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