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駃的上古回忆（2/2）

我转动着紫金车轮，车轮上燃起鸿蒙紫气，像是一道紫色的闪电，猛地撞向魔主的巨手。

“小家伙，找死！”魔主怒吼着，另一只手拍了过来。

我被拍飞出去，紫金车轮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鸿蒙紫气都黯淡了几分。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再次冲上去，却看见墨渊被魔主抓在了手里。

魔主的手指收紧，墨渊的魂体发出一阵碎裂的声响，魂火越来越淡。

“墨渊！”我发出一声怒吼。

墨渊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欣慰。他的指尖亮起最后一缕魂火，那缕魂火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青铜古籍里。古籍的最后一页，立刻亮了起来，上面浮现出一行行金色的文字。

“青駃，”他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魔主的咆哮，传进我的耳里，“替我看看……后来的人，能不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墨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魂体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烧得魔主的手发出滋滋的声响。魔主吃痛，松开了手，墨渊借着这个机会，猛地推着我的车轮，将我推向远方。

“带着契约录……走……”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魔主的本命之火。

“轰——”

一声巨响，魔主的本命之火剧烈地燃烧起来，墨渊的魂体，彻底消散在了火焰里。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紫金车轮上沾满了魔血。青铜古籍落在我的轮上，最后一页的金色文字，像是有生命一样，钻进了我的轮芯里。

那一刻，我听见轮芯里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阴阳二气在轮芯里流转，发出淡淡的光芒。

魔主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我却没有回头。我转动着车轮，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九幽。

我回到了昆仑墟，回到了那片断壁。

天穹的紫电依旧在劈落，云层依旧在翻涌，可断壁上，再也没有那个啃着龙角的灵舆，也没有那个坐在轮上，编撰契约录的魂体。

我将青铜古籍藏进轮芯里，然后蜷缩起身子，躺在断壁上。

轮轴里的龙骨在轻轻震动，轮芯里的契约录在缓缓流转，墨渊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契约不该是束缚，该是救赎。”

“替我看看……后来的人，能不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闭上了眼睛，鸿蒙紫气裹住了我的轮身。

睡吧，青駃。

等一个人，一个带着执念的人，一个能完成墨渊遗愿的人。

睡吧。

这一睡，就是数万年。

昆仑墟的断壁换了一茬又一茬，天穹的云气散了又聚，三界的秩序渐渐形成，仙魔分野，阴阳两隔。灵舆一族渐渐衰落，有的被仙尊收服，成为坐骑；有的被魔神吞噬，化作魔舆；有的躲进了深山老林，再也不敢露面。

只有我，依旧躺在昆仑墟的断壁上，沉睡着。

轮芯里的契约录，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唤醒它的人。

直到那天。

那天，昆仑墟的云层里，落下了一道阳间的魂光。

那魂光很微弱，却带着一股极烈的执念，执念里藏着不甘，藏着决绝，还藏着一丝……救赎的意味。

那道魂光飘到我的轮前，伸出一只手，轻轻触到了我的轮身。

指尖传来的温度，很暖，像是阳间的阳光。

“原来……真的有灵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喜，又带着几分疲惫。

他的魂体很淡，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叫沈砚。”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盼，“我是个鬼修。”

“我要以鬼修之身，契阴舆，渡阳魂，成仙。”

“我要让那些枉死的阴魂，都能有一线生机。”

那一刻，我轮芯里的《阴阳契约录》，突然发出了嗡鸣。

青铜古籍的书页自动翻开，金色的文字在轮芯里流转，阴阳二气在轮身上盘旋，紫金车轮上的云纹亮了起来，像是沉睡了万年的巨龙，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听见了墨渊的笑声，听见了他说的那句“不一样的路”。

我看见那个穿着玄甲的魂体，站在鸿蒙的云层里，对着我，对着沈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数万年的沉寂，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破。

紫金车轮转动的声响，震碎了昆仑墟的万年寂静，震散了天穹的云层，震醒了沉睡的鸿蒙紫气。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轮芯里的紫气熊熊燃烧。

我看着那个站在轮前的少年，看着他眼里的执念，看着他身上的阳间魂光。

我知道。

墨渊，我等到了。

我等到了那个能走出不一样的路的人。

我等到了那个能完成你遗愿的人。

紫金车轮缓缓转动，掀起猎猎的罡风，将沈砚的魂体稳稳地托在轮上。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昆仑墟的断壁上回荡。

“青駃。”

“吾名青駃。”

“从此，吾与汝缔结契约。”

“契阴舆，渡阳魂。”

“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沈砚愣住了，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暖，像是数万年里，第一缕照进昆仑墟的阳光。

我转动着车轮，载着他，冲上了天穹。

云层被我碾破，阳光洒在我的轮身上，紫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三界。

墨渊。

你看。

不一样的路，已经铺展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