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九尘源·执念塔（上）（2/2）

沈砚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的心中，竟真的泛起了一丝涟漪。

权力，是众生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为了这两个字，不惜背叛亲友，不惜堕入魔道，不惜双手沾满鲜血。

若是他真的成为浮尘仙域的主宰，是不是就能更快地打破尘尊的牢笼？是不是就能更好地守护那些他在意的人？是不是就能让浮尘仙域的众生，真正地获得自由？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种子，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迅速地生长起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画面中的苏清瑶。她站在“沈砚”的身后，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满是崇拜。画面中的“沈砚”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宠溺。

若是真的能这样……

沈砚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茫。他的脚步，开始朝着画面中的金銮殿走去，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无法抗拒。

浮尘印的护罩，光芒变得更加黯淡。那些蚕食的力量，变得更加凶猛，浮尘印中的六枚尘源，光芒都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就在这时，尘念突然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女孩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抓着沈砚衣角的小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泛出了白色。显然，刚才的提醒，耗费了她不少的力量。

“沈砚哥哥，别想！”她的声音带着焦急，带着一丝哭腔，“这是幻境！是尘尊的妄念，不是你的！你忘了吗？你的道，不是成为主宰，是缔结契约，是守护自由！”

“守护自由……”

沈砚喃喃自语，像是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回过神来，眼中的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坚定。

他低头看向尘念，小女孩正仰着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沈砚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迷失的。”

他的道，从来都不是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

主宰的权力，终究会沦为新的牢笼。今日他可以凭借权力，打破尘尊的规则，明日，也会有新的人，因为权力，打破他的规则。

真正的自由，不是靠某一个人的掌控，而是靠众生的契约，靠彼此的共鸣，靠共同的守护。

沈砚再次催动浮尘印，这一次，他没有试图逼退那股蚕食的力量，而是将自身的道心，融入浮尘印的光芒之中。

他的道心，澄澈而坚定，没有一丝的杂质。那是对契约的信仰，是对自由的追求，是对众生的守护。

“浮尘非轻，仙域非尊。”沈砚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契约的终极，是共鸣，不是掌控。”

话音落下，浮尘印的光芒，骤然变得柔和起来。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耀眼的金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温润的、如同阳光般的暖黄色。这光芒，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包容力。那些蚕食的力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停滞了下来。

浮尘印中，那些被蚕食的力量，不仅没有再继续流失，反而开始缓缓地回流。

塔壁上的画面，剧烈地扭曲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冲击。画面中的金銮殿，开始崩塌；画面中的“沈砚”，面容变得模糊；那些山呼万岁的众生，也渐渐消散。

“有点意思。”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塔壁深处传来，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凝重，“竟然能抵御权力的妄念。你这小子，倒是比本座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不过，权力的妄念，只是本座最粗浅的执念。”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戏谑，“那接下来，永生的诱惑，你又能抵御多久？”

话音落下，沈砚抬头望去。

第一层的尽头，一道通往第二层的阶梯，缓缓浮现。

阶梯之上，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郁的妄念之力。那股力量，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带着一股长生不死的诱惑，让人心神摇曳。

那是永生的味道。

是尘尊毕生追求的终极执念，也是无数修士，穷极一生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沈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第二层的妄念之力，远比第一层要强大得多。这一次的考验，定然会更加凶险。

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低头看向尘念，微微一笑：“走，我们上去。”

尘念点了点头，小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就在沈砚准备踏上阶梯的刹那，执念塔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欢呼声，穿透了塔身的规则壁垒，清晰地传入了沈砚的耳中。

“沈先生！我们来助你！”

是阿蛊的声音！

沈砚猛地抬头，望向塔外的方向。他能感觉到，两股熟悉的力量，正朝着执念塔快速靠近。一股是铃央的尘仙道神光，温暖而柔和；另一股是阿蛊的蛊术之力，诡谲而霸道。

两道尘晶的光芒，在塔外的天空中亮起，遥相呼应，与执念塔的妄念之力，碰撞出一道道璀璨的火花。

铃央与阿蛊，来了！

沈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而执念塔深处，那道低沉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震怒，响彻开来：

“一群蝼蚁，也敢扰本座的清修！找死！”

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执念塔，剧烈地颤抖起来。塔壁上的执念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那些扭曲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一股更加霸道的妄念之力，从塔身深处爆发出来，朝着塔外的援军，狠狠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