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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凤择良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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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光庭果然沉稳,对答有度;

刘瑀学究气稍重,然基础扎实;

狄光嗣言辞清晰,条理分明。

轮到张束之,他今日换了整洁青衫,收敛了殿试时的外露锋芒,然骨子里的清傲与锐利依旧隐隐可见。

“张束之,”伍元照目光平静,“若你为太子伴读,见殿下行事或有疏漏,当如何?”

张束之躬身:“回娘娘,学生当据实以告,委婉规劝。

然劝谏之道,贵在得法。

若殿下偶有小失,可私下进言;

若事关重大,则需引经据典,剖陈利害,甚或与其他伴读、师傅共商。

总以辅佐殿下、裨益社稷为要,非为显己之能。”

“若殿下不听,甚或恼怒呢?”

“学生既为伴读,便有规谏之责。

一次不听,可再谏;

私下不听,可当众谏。

然需掌握分寸,不使殿下难堪,亦不失臣子本分。

若殿下始终不纳忠言……”

他顿了顿,声音坚定,“学生唯有坚守道义,问心无愧,或求去,或待他日殿下明察。”

不卑不亢,既有原则,亦知进退。

伍元照微微颔首,未置可否。

又考较了其他几人,方命他们退下。

接着是潞王、周王、殷王的伴读候选,除文才外,亦令其演示骑射(在殿前小校场),或解答简单兵策。

潞王礼贤显然对一位将门之子颇为留意,周王礼显则对一位谈吐文雅的士子好感有加。

最后,是太平公主的两位女伴读候选。

四位身着彩衣、头梳双鬟的小姑娘被引入殿中,规规矩矩行礼。

其中一人,穿着鹅黄衫子,眉眼灵动,顾盼间自有慧黠之气,正是上官婉儿。

她年纪最小,然姿态最为大方自然。

伍元照问了些《女诫》、《列女传》中的句子,几个女孩皆能应对。

轮到婉儿时,伍元照故意挑了《诗经》中稍显诘屈的《豳风·七月》片段让她解读。

婉儿略一思索,竟用稚嫩的声音,清晰地将诗中农事时序、百姓辛劳娓娓道来,虽不深刻,却条理分明,更难得的是语气中带着对民间疾苦的天然同情。

“你可知,女子读这些,有何用处?”伍元照温声问。

上官婉儿抬头,清澈的眼眸看向皇后,脆生生答道:“回娘娘,女子读书,可知礼仪,明道理,开阔心胸。

诗中所言百姓劳作,让婉儿知衣食来之不易,当惜福。

将来……若能如娘娘一般,辅佐君主,安抚百姓,更需知晓民间甘苦。

读书,是为明理,亦是为有用。”

此言一出,不仅伍元照眼中闪过激赏,连旁听的太子礼弘也微微动容。

小小年纪,见识已不凡。

“好一个‘为明理,为有用’。”伍元照颔首微笑,“婉儿,可愿入宫,陪伴太平公主读书?”

上官婉儿眼睛一亮,立刻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婉儿愿意!谢娘娘恩典!定当尽心侍奉公主殿下,用心向学!”

第四节:月下惊谶,钩深致远

亲试之后,伴读人选很快拟定。

太子择裴光庭、刘瑀、狄光嗣、张束之四人;

潞王、周王、殷王也各有归属。

上官婉儿与另一位出身兰陵萧氏的温和少女,被选为太平公主伴读。

诏令颁下,几家欢喜,朝野对皇后此番选拔的公正与眼光,也多有好评。

尤其是寒门张束之的入选,与上官婉儿一番“为明理为有用”的言论流传出去,更添佳话。

十月初一,宫中举行了简单的册封与迎入仪式。

安定公主(思公主)追封的哀荣与祭礼庄严落幕,寄托了帝后无尽的哀思。

而太平公主的册封礼则喜庆而隆重,看着小女儿礼萱穿着小小的公主礼服,懵懂又努力地模仿着兄长们行礼,被新入宫、同样打扮得玉雪可爱的上官婉儿牵着,摇摇摆摆走向自己,伍元照心中那因连番风波与丧女之痛而冰冻的一角,悄然融化,涌出温暖的泉流。

是夜,月华如水。

伍元照在立政殿偏殿,看着新安置好的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的住处,两个小女孩经过一日兴奋,已然熟睡,小手还牵在一起。

崔嬷嬷在旁低声禀报:“婉儿小姐很是懂事,一来就哄着公主殿下,自己洗漱整理也井井有条,真是个省心可人疼的。”

伍元照微笑颔首,替孩子们掖好被角,悄声退出。

她走到殿外廊下,望着中天明月,心中既有对眼前安宁的珍惜,亦有对未除隐患的警惕。

侯广那边,狄仁杰的监控日益严密,然其依旧深居简出,除了偶尔与几个旧部武将、文士清谈,并无异动。

蜀中来的那位“谶纬老道”更是如石沉大海,再无踪迹。

那句“麟趾现于西南,紫气冲犯北辰,当归矣”的谶言,如同鬼魅低语,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娘娘,”高延福悄步上前,低声道,“狄公密奏。”

伍元照接过,就着廊下风灯展开。

狄仁杰奏报,对蜀中方向的秘密调查有了些许线索:

近年来,蜀中某些道观、隐士间,确有类似“麟趾”、“紫气”的谶语隐秘流传,源头难溯。

更有暗线提及,约两月前,似有一支身份神秘的队伍,自荆州方向入蜀,曾于青城山一带停留,拜访过几位精通道藏、星象的隐修,其后不知所踪。

而荆州……正是当年荆王礼元景(太宗异母弟,参与谋反被诛)的封地故地!

礼元景虽伏诛,其子孙流散,然其母族、妻族在荆襄一带,仍有潜在势力。

荆王余孽?蜀中谶纬?

与北疆的侯广刘兰旧部,难道有某种联动?

还是说,这“麟儿”之谶,本就有着更为复杂、牵扯更多李唐宗室内部恩怨的源头?

伍元照只觉得那张笼罩在帝国上空的无形大网,脉络愈发错综复杂,幽深难测。

对手似乎并不急于一时发难,而是在耐心地、多层次地布子,从边疆军情、朝堂党争、内宫阴谋,到谶纬舆论、宗室旧怨……无所不用其极。

“告诉狄仁杰,重点查清那支自荆州入蜀队伍的确切身份、目的,与青城山哪些隐修接触过,又留下了什么。

同时,密查荆王一系流散子弟及关联势力的现状。

对侯广的监控,一刻不得放松,尤其注意其与蜀中、荆襄方向的任何联系,无论多么间接。”

伍元照沉声吩咐,目光投向西南方向的沉沉夜空。

看来,这场风暴,还远未到平息之时。

太平公主有了上官婉儿这个聪慧的伴读后,果然进益更快,小脸上笑容也多了。

这日,婉儿陪公主临帖,太平写着写着,忽然抬头,眨着大眼睛对婉儿说:“婉儿姐姐,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好漂亮、有彩色羽毛的大鸟,飞到我的窗户前,丢下一颗亮晶晶的珠子给我,然后朝着那边(她指向西南方向)飞走了。母后说,梦是反的,可那只鸟真好看呀!”

童言稚语,本不足奇。

然侍立一旁的崔嬷嬷闻言,脸色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瞥了西南方向一眼。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探望女儿的伍元照,在殿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崔嬷嬷是宫中老人,伺候过先帝嫔妃,向来稳重,何事能让她对一个小儿的梦境,露出这般神色?

伍元照心中疑窦顿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入内。

是夜,她密召崔嬷嬷,温言询问公主日常,最后似不经意般提及太平的梦。

崔嬷嬷支吾片刻,终是跪下,颤声道:“娘娘恕罪……老奴……老奴只是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伺候徐贤妃(太宗妃,有才名)时,仿佛听她念过一首前朝的诗,其中似有‘彩鸾衔珠西南去’之句,当时只觉绮丽,今日闻公主梦境,忽有所感……”

徐贤妃?前朝诗?彩鸾衔珠西南去?

这与此前“麟趾现于西南”的谶言,难道仅仅是巧合?

徐贤妃出身江南士族,与荆襄、蜀中文人素有唱和,其宫中旧物、诗文遗稿之中,是否会隐藏着与当今这些诡谲谶言相关的蛛丝马迹?

伍元照看着惶恐的崔嬷嬷,心中波澜再起——这场围绕“麟儿”与天命的暗战,竟连已故多年的先帝妃嫔,都可能被牵扯其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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