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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夜火试真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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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向棚中那台运转良好的纺纱机——主轴赫然加粗了一倍,且正是栎木所制。

“这些笔记……”赵师爷的声音有些干涩,“都是你设计的?”

“是。”陈巧儿抬头,眼中闪着光,“民女蒙鲁大师传授技艺,又自己瞎琢磨了些改进之法。每件器械从构思到成型,所有尝试、失败、改良都记在这里——师爷可随意查验,若有违律之处,民女甘愿受罚。”

工棚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灯花,映照着众人复杂的脸色。

刀疤脸还要再闹,赵师爷却抬手制止。这师爷虽是贪财之辈,却也在衙门混了二十年,见识过不少工匠——可像眼前这少女般,不仅手艺精湛,还将每一处设计思路、失败记录详细归档的,他闻所未闻。

更重要的是,这些笔记若真如她所说全是“自创”,那这女子的价值……

“师爷!后院还有发现!”外面忽然传来惊呼。

众人赶到后院时,只见两个差役正围着一座半人高的砖砌炉灶——那是陈巧儿半月前砌的“实验炉”,用于测试不同木材的燃烧性能和温度。

炉火未熄,里面煅烧着什么,隐约可见金属光泽。

“私炼铁器!”刀疤脸像抓住救命稻草,“这总没得跑了吧?民间严禁私炼!”

陈巧儿却微微一笑,用铁钳从炉中夹出一物——那是个巴掌大的铜制构件,形如莲花,共有八片可活动的叶片。

“差爷误会了。”她将构件浸入旁边水槽,白气蒸腾,“这是织机上的‘导纱莲’,铜制是为了耐磨。民女只是在试验铜锡配比——您看,这铜色发暗,便是锡多了,易脆。”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工律》补充条例载明,民间工匠为改良工具,可熔炼十斤以下铜料。民女每次熔炼均有记录,所用铜料皆购自县衙核准的刘记铜铺,这是票据。”

一叠泛黄的票据被呈到赵师爷面前。时间、数量、用途,清清楚楚。

花七姑适时开口,歌声已转为婉转的戏腔:“真金不怕火来炼哟——清白自有天看见——”

刀疤脸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奉李员外之命,本是要来抓个现形,最好能砸了这丫头的作坊。可现在呢?陷阱是防守的,器械是合规的,笔记是详实的,连炼铜都有票据——这哪里是抓把柄,简直是来给人证清白的!

赵师爷沉默良久,忽然拱手:“陈姑娘心思缜密,技艺超群,赵某佩服。”他转向刀疤脸,冷声道,“李员外报称的‘私造禁器’,纯属子虚乌有。尔等夜闯民宅,惊扰良善,本师爷回衙自当如实禀报!”

“师爷!我们可是……”刀疤脸急了。

“闭嘴!”赵师爷厉喝,又转向陈巧儿,语气缓和,“今夜叨扰,还请姑娘海涵。不过……”他话锋一转,“姑娘这般才华,窝在这小镇未免可惜。下月州府将举办‘百工盛会’,县丞大人有意举荐本地巧匠——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此话一出,连鲁大师都愣住了。

陈巧儿心中电转。州府百工盛会——那是工匠行当最高规格的比试,若能脱颖而出,不仅声名远播,更能获得官府认证的“匠师”头衔。但这也意味着,她将正式进入各方视野,李员外之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民女才疏学浅,恐难当此任。”她谨慎回应。

“姑娘过谦了。”赵师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工棚,“能设计出这般精妙器械,又能将一切做得滴水不漏的,赵某二十年未见第二个。”他顿了顿,“三日后,县衙会正式下发荐书,姑娘好生考虑。”

说罢,他带着差役转身离去。刀疤脸一伙人狠狠瞪了陈巧儿一眼,也只能悻悻跟上。

火光远去,竹林重归黑暗。

花七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几乎坐倒。鲁大师则盯着陈巧儿,眼神复杂:“丫头,你早料到今晚这一出?”

陈巧儿没有回答。她走到工棚边,手抚过那台纺纱机,轻声道:“师父,七姑姐,你们说……李员外此刻在做什么?”

远处,镇东李宅的书房内,一只景德镇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李员外肥胖的脸在烛光下扭曲,“赵师爷那个老狐狸,定是看出那丫头的价值,临阵倒戈了!”

管家低声道:“老爷,州府盛会若让她参加,一旦得势,只怕后患无穷啊……”

李员外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她想去州府?也得有命走到才行。”他压低声音,“去联系‘黑虎帮’的人,就说……有一批贵重器械要运往州府,请他们‘关照关照’。”

窗外,乌云遮月,夜风骤急。

而鲁家作坊内,陈巧儿正对着摊开的笔记沉思。花七姑端来热茶,见她眉头紧锁,不由问:“巧儿,还在想刚才的事?”

“我在想……”陈巧儿用炭笔在纸上画出一条蜿蜒的线,从镇子通往州府,“这一路三百里,要经过两座山、三条河,还有七处险隘。”她抬起头,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七姑姐,你说咱们那些防野猪的机关,对付得了真正的‘野猪’吗?”

花七姑手一颤,茶水险些洒出。

鲁大师沉默半晌,忽然转身走向内室,拖出一只布满灰尘的长木箱。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泛着幽光的特制工具——不同于普通木工器具,这些工具的刃口更薄、更奇巧,有些甚至连陈巧儿都叫不出名字。

“师父,这是……”

“你师祖传下来的。”老爷子声音低沉,“他老人家当年给宫里做过机关匣,后来惹了麻烦,隐姓埋名到此。这些工具,四十年没见光了。”

陈巧儿抚过那些冰凉的工具,忽然明白师父今夜为何如此沉默——有些技艺,一旦现世,便再也回不了头。

“州府,要去。”鲁大师一字一顿,“但不能这样去。”

夜深如墨,作坊的灯火却亮至天明。

而在三十里外的黑虎山,一群黑影正在密林中集结,刀锋映着残缺的月光,如同野兽的獠牙。

东方既白时,陈巧儿推开窗,望向通往州府的官道方向。晨雾弥漫,看不清前路。

她手中,新绘的图纸上,不再是水利纺机或改良水车,而是一辆结构奇特的马车——车轴暗藏减震机关,车厢板内设夹层,轮毂可瞬间弹出三尺利刃……

“既然山有虎,”她轻声自语,炭笔在车轮处添上一排细密的孔洞,“那就造一辆,能伏虎的车。”

晨风拂过,将桌上一页笔记吹起,那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是她昨夜添上的:

“真正的匠心,不仅要巧夺天工,更要能守护天工所创之人。”

远山传来隐约的雷声,今年的第一场暴雨,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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