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这次，换我来写结局（2/2）

她跑到哭砂妪脚边，拽了拽扫帚：“奶奶，我把老虎洗干净了，您看！”哭砂妪的扫帚“当啷”落地，她颤抖着蹲下，用布满老茧的手捧住小丫头的脸：“承安……我的小承安……”

凤知微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有千钧之力。

“阿箬”“青禾”“云舟”……每一个名字出口，便有一道光影凝实。

她看见前世的师尊拄着拐杖站在人群里，白须被风吹得翘起，正笑眯眯摸一个孩童的头；看见母亲抱着婴儿站在檐下，阳光穿过她的身影，在地上投出淡淡的影子——原来她不是幻象，只是被“净忆令”抹去了存在。

“母亲。”凤知微轻声唤。

白衣女子转头，眼中含着泪，却笑得温柔。

她举起怀中的婴儿——那分明是幼年的凤知微。

两个时空的画面重叠，凤知微终于明白：她从来不是重生者，而是被“初铭者”用命灯续着魂，跨越三百年回来，完成那场被大火中断的盟约。

识海深处传来裂帛声。

活典第九页彻底燃烧，金焰中浮出一行新字：“今立新律：凡有名者，不得擅抹；凡有忆者，皆可归名。”

祭坛光芒骤然暴涨，贯穿九霄。

愿界城的百姓们纷纷抬头，梦境里的哭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声的呜咽与欢笑。

有白发老者跪在地上，对着空气磕头：“爹，您说等我中了秀才，要给我煮酒酿圆子……”有少女捧着心口，对着风喊：“阿砚，我没怪你战死，真的没怪……”

凤知微的双腿开始发软。

她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祭坛的光芒流逝，像被抽干的灯油。

但她笑着，因为那些被遗忘的人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在光里，说一句“我叫某某某”。

“知微。”

熟悉的体温从身后传来。

沧夜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掌心的热度透过玄袍渗进来。

他另一只手按在祭坛底座，腾蛇命格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钻入石缝——他没有告诉她，此举会让他千年修为倒退三境，且永难复原。

但没关系，只要她站得稳，只要那些名字不会再被抹去。

“你说你要星辰大海……”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间的锈针，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全部的光。”

凤知微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最后看见的，是母亲抱着婴儿向她走来，婴儿的小手正指着她，咯咯地笑。

然后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听见沧夜急促的心跳，一下，两下，像在说“我在”。

与此同时，仙界神殿最深处。

破碎的铜镜突然发出嗡鸣，十二片碎片自动拼合，映出愿界城的光柱。

镜中，凤知微立于光中，身后是万千有名有姓的魂灵。

“她不是继承者……”蒙面老者的手剧烈颤抖，合掌的指节泛白，“她是‘初铭者’。当年那场大火，烧掉的从来不是盟约……而是开始。”

深渊底部，透明黑蝶最后一次振翅。

翅上画面定格：青砖白瓦的“忆归殿”前，凤知微穿着素白长袍，手执锈针。

她身后站着沧夜（虽身形微偻，眼底却有笑意）、魂衣僧（百衲衣少了补丁，倒显得轻快）、烛奴童（影子已清晰，正揪着哭砂妪的扫帚玩）……以及数不清的亡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都带着被记住的伤心。

凤知微转身，望向镜头，微笑道：“这一次，故事由我们来写。”

黑蝶消散的瞬间，创世残峰外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三万阴兵列阵而立，甲胄上的鬼火连成一片，像极了被风吹散的星子。

为首的阴将抬起手中鬼头刀，刀尖指向愿界城的方向——那里，光柱仍未熄灭。

（全书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