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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黄泉抵达容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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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回头路。

从接下那枚青玉佛珠,从知晓自己使命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更早之前,当他被寡嫂含辛茹苦养大、亲眼目睹世间不公与无奈之时,他的人生,便已注定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狭路。

返回雍都?没有得到北堂嫣真正信任的他,即便官居状元,在那位心思深沉、手段酷烈的小女帝眼中,依然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危险隐患。她的信任,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给予时或许能带来权柄,收回时便是灭顶之灾。与其在猜忌与监视中战战兢兢,等待某一天被“鸟尽弓藏”,或是被政敌利用他复杂的背景攻讦致死,不如将这条命,用在他认为值得的地方,用在……或许能真正终结某些罪恶与苦难的事情上。

更何况,若真要死……

顾寒洲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有隐痛,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释然?

死在北堂嫣手里,至少是明面上的君臣博弈,是政治清算,或许还能留个相对“干净”的名声(尽管他不在乎)。但若是死在“他”的手里……那个赋予他一切、却又将他卷入这无尽漩涡的“旧主”,那个心思比北堂嫣更加深沉难测、执念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男人……

顾寒洲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眸中所有情绪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与磐石般的坚定。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马结实的脖颈,卸下必要的干粮、清水、绳索、钩爪、药物以及那柄从不离身的软剑,将其余行囊尽数丢弃。黑马通人性般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

“去吧。”顾寒洲低语一声,松开缰绳。

黑马在原地徘徊片刻,最终长嘶一声,朝着来路奔去,很快消失在苍茫的暮色山林之中。

顾寒洲不再看身后,他调整了一下背负的行装,紧了紧腰间的束带和剑鞘,最后望了一眼那高不可攀的山峰。

然后,他迈开脚步,走向那道仿佛连接着地狱与彼岸的、垂直的阴影。身影很快被嶙峋的怪石与浓重的山雾吞没,如同投入巨兽口中的一粒微尘。

他选择了这条连军队都望而却步的“绝路”,不仅是为了潜入南幽,接近慕青玄,或许更是为了向自己,也向冥冥中的某些存在证明——他顾寒洲的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即便尽头是毁灭,也强过活在别人的掌控与阴影之下,不明不白地凋零。

夜色浓重如墨,容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却传来一阵低沉而密集的马蹄声,踏碎了战火间隙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没有旌旗招展,没有鼓号喧天,只有一片沉默疾行的黑色洪流——陆安炀与黄泉,率领着从大雍各处据点星夜兼程调集而来的八万黄泉渡、阎罗殿精锐杀手,终于赶在第二日大战前夕,抵达了这座已浸透鲜血的孤城。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百三十名面色沉静、眼神专注的流火弹工匠,以及数十辆满载着硝石、硫磺、精铁等特殊原料的大车。这些,是容城能否继续坚守下去的另一重保障。

队伍如同幽灵般悄然入城,仅有城门处的短暂交接与验看。当黄泉在亲兵引导下,踏上依旧残留着白日厮杀余温、血迹未干的城墙时,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按剑独立在垛口前、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银甲将军。

明月。

黄泉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曾经共事于暗处,同为陛下手中最隐秘利刃的同伴,如今已是一方主将,肩扛着数十万军民生死,周身萦绕着洗不去的烽烟与沉重。借着城头摇曳的火把光,黄泉能看到明月眼中密布的血丝,铠甲上擦拭不去的新旧血痕,以及那挺直背脊下难以掩饰的疲惫。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关于黑水城的担忧,关于季老爷一行人的安危,关于这一路的急行……最终,黄泉只是大步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明月铠甲覆盖下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将他拍个趔趄,声音干涩却蕴含着无需多言的力道:

“辛苦了。”

明月被拍得身形一晃,转过头,看到黄泉那张冷硬依旧却风尘仆仆的脸,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摇了摇头,声音因连日的嘶吼而沙哑:“能走到人前,能做这一城之主,能堂堂正正地领兵御敌……皆是陛下所赐。我不辛苦。”

他的目光掠过城墙下那片在夜色中宛如巨大坟场的尸山血海,又望向城内那些即便深夜仍不敢安眠、隐约传来压抑哭声的民居,声音低沉下去:“只是苦了百姓。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黄泉沉默。他带来的这些人,或许能给这座城带来新的力量,却无法抹去已经洒下的鲜血与伤痛。他不再多言,直接切入正题,将一枚代表着那八万杀手临时指挥权的黑铁令牌递到明月手中,言简意赅:“我和舅老爷(指陆安炀)都不是带兵打仗的料。人交给你,怎么用,你说了算。我们,听你调遣。”

明月没有推辞,接过令牌,触手冰凉沉重。他略一思索,迅速下达命令:四万杀手精锐即刻分批登上城墙各处要害,替换下已经血战整日、几乎到了极限的守城军士,让他们得以喘息片刻;另外四万则与城中尚有战力的部分驻军混合,接管城内巡逻、防御工事修补以及最重要的——保护流火弹工匠与原料的安全,确保这条“生命线”万无一失。

命令被迅速而无声地执行。这些习惯于阴影与突袭的杀手们,此刻化身最纪律严明的士兵,迅速融入城墙的防御体系,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城外黑暗,替换下来的守军则几乎瘫倒在地,被同袍搀扶下去。

安排妥当后,明月与黄泉在城楼一角,不顾地上血污,席地而坐。亲兵送来清水和干粮,两人都只是机械地吞咽了几口。

“天快亮了。”明月望着东方天际那一线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声音压得很低,“乌图幽若……或者说她背后的慕青玄,绝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黄泉点头,眼中寒光闪烁:“今日之局,你怎么看?他们还会像昨日那般,不计伤亡地强攻?”

明月用一根树枝,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快速划拉着:“昨日强攻,虽伤亡惨重,但也摸清了我们许多底细,尤其是流火弹的威力和大概的发射频率与覆盖范围。慕青玄不是蠢人,药人虽不怕死,但打造不易,她不会一直用来填壕。”他顿了顿,“我担心她会改变打法。”

“如何变?”

“一是重点突破。集中最精锐的药人和死士,选择几处他们认为我们防御相对薄弱或受损严重的城墙段,不顾一切猛攻,打开缺口。二是……”明月用树枝点了点城外那片广袤的、尚未被完全利用的开阔地,“围三阙一,施加压力,同时用游骑骚扰我们的补给线,打击士气,试图让我们自乱阵脚,或被迫出城野战。三嘛……”他抬起头,看向黄泉,“也是最阴毒的——她可能会用乌图幽若,或者别的什么手段,试图从内部瓦解我们。”

黄泉眉头紧锁:“城内已严加排查,但未必干净。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染溪夫人那边……”

明月打断他,语气肯定,但眼底深处仍有一丝忧虑,“关键在于明日第一次接战。我们必须顶住他们最可能发动的、也是最凶猛的一波攻势,挫其锐气。只要撑过白天,待到夜色再次降临,我们或许能利用新来的兄弟,做一些文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与黄泉的头几乎凑到了一起,在地面上勾画着只有两人才懂的标记与箭头。黎明的微光,渐渐照亮了两张凝重而坚毅的面庞,也照亮了脚下这座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雄城。新的一天,新的血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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