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三三制战术扬我大雍天威!(1/2)
“天子笑”的醇香还在唇齿间回旋,殿内因诗、酒、舞而激起的豪情与热络尚未完全平复,暖融喧腾的气氛如同发酵的甜酒,流淌在庆元殿的每一个角落。我饮尽杯中余沥,感受着那股暖意自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目光却清明如冰,缓缓扫过下方。
古汉郡王尤在与其他使臣大声说笑,炫耀着方才畅饮的快意,粗豪的笑声中透着被“天子笑”征服的爽快,或许也有一丝因美酒而暂时松弛的、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毕竟,古汉以兵甲之利、民风之悍着称于世,其锻造技艺与战士勇力,向来是他们在诸国间昂首挺胸的最大依仗。
时机到了。
我微微侧首,目光似无意般掠过侍立在丹墀一侧、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黄泉。他玄色劲装,腰佩长刀,面容冷硬如岩,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始终保持着最高度的警觉,观察着殿内每一丝气息的流动。
接触到我的视线,黄泉几不可察地略一颔首,眼中寒光微闪,已然明了。
他并未立刻动作,而是等到一曲暂歇,殿内喧声稍减的间隙,方才踏前一步。步伐沉稳有力,甲叶摩擦发出低沉而清晰的声响,瞬间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他行至御阶之下,抱拳躬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相击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传遍大殿:
“启奏陛下。”
殿内交谈声渐歇,目光纷纷投向这位以冷峻铁血着称的百官监察司统领。
我作势聆听,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一点。
黄泉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古汉使团的方向,尤其是那位身材最为魁梧、满脸虬髯、眼中精光四射的古汉郡王副手——一名看起来就是顶尖勇士的壮汉。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武人的直率与“莽撞”:
“臣听闻,古汉国兵器锻造之术冠绝诸国,古汉男儿更是天生神力,勇武非凡。臣黄泉,这辈子没别的喜好,就爱寻访高手,切磋武艺,以砺自身。”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与一丝近乎挑衅的“请教”意味,“今日得见古汉英豪,心痒难耐。臣斗胆,想向古汉勇士讨教一二,还望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静。
文臣们大多面露讶异,觉得黄泉此举有些突兀,甚至可能破坏了方才“宾主尽欢”的和乐气氛。但武将们,尤其是大雍一方的将领,眼中却瞬间燃起了兴奋的火苗。他们早就看那些鼻孔朝天的古汉武士不顺眼了!而深知黄泉实力与用意的极少数心腹,如沧月、浅殇等人,则面色不变,眼神却微微发亮。
我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略带无奈的浅笑,仿佛是对麾下武臣这“不合时宜”的嗜好感到些许头疼。我转向古汉使团,尤其是那位郡王,语气温和,带着商量的口吻:
“黄统领是个武痴,让诸位见笑了。不过,切磋比试,讲究你情我愿。朕虽为君,此事却不好强求。” 我目光落在那位古汉郡王身上,“郡王,您看……?”
我故意将决定权抛给对方。以古汉人崇尚武力、争强好胜的性子,面对这般当众“请教”,几乎没有退缩的可能。尤其是,他们刚刚在美酒珍器上被大雍“压”了一头,正需要一个展现自身真正强项的场合。
果然,古汉郡王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声若洪钟,震得案上杯盏轻响:“好!痛快!我古汉儿郎,最喜直来直往!有人想切磋,那是看得起咱们的本事!”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指向身边那位早已按捺不住、双目喷火的魁梧副手,“巴图鲁!既然大雍的黄统领有兴致,你便去陪他活动活动筋骨!记住,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最后一句,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神里却满是笃定与骄傲,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那名叫巴图鲁的古汉壮汉早已迫不及待,闻言“嘿”地一声低吼,如同熊罴出笼,一步便跨出席位,来到殿中空旷处。他身高近九尺,筋肉虬结,将身上的皮甲撑得鼓胀,站在那里便像一座铁塔,浑身散发着彪悍凶猛的气息。他瞪着黄泉,瓮声瓮气道:“巴图鲁,领教了!”
黄泉面色依旧冷硬,只微微抱拳:“请。”
两人相对而立,气势骤然紧绷。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武艺切磋,更隐隐关乎两国武风的较量,甚至可能影响后续谈判中的气势。
巴图鲁低吼一声,率先发动!他并未使用花哨招式,而是如同蛮牛冲撞,巨大的身躯带着惊人的速度与力量,一拳直捣黄泉面门,拳风呼啸,势大力沉!简单,粗暴,有效,正是古汉战士最典型的战法。
黄泉却不闪不避,直到拳风及面,才骤然侧身,动作快如鬼魅,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凶猛一击,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探,五指如钩,扣向巴图鲁的手腕关节。巴图鲁反应极快,变拳为掌,反手格挡,两人手臂相交,发出“砰”一声闷响,竟是势均力敌!
一招试探,双方都对彼此的力量有了初步估计。巴图鲁眼中凶光更盛,低吼连连,拳脚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击都带着开碑裂石的巨力。而黄泉则如激流中的磐石,身形闪转腾挪,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要害,偶尔出手反击,角度刁钻,力道凝练,每每攻其必救,迫使巴图鲁回防。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十余回合,拳脚碰撞声不绝于耳,看得人眼花缭乱,心跳加速。古汉郡王起初还面带得色,渐渐笑容微敛,眼神变得凝重。他看得出,黄泉的身法与战斗技巧,竟丝毫不逊于巴图鲁的力量,甚至更显精妙。
就在巴图鲁久攻不下,略显焦躁,攻势出现一丝凝滞的刹那,黄泉眼中寒光乍现!
他身形猛地向后一撤,拉开些许距离,同时右手迅如闪电般按上了腰间刀柄!
“锵——!”
一声清越悠长的刀鸣,宛如龙吟,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一道乌沉沉的、毫不起眼的刀光,自他腰间鞘中跃出!
那刀,形制与大雍常见军刀略有不同,刀身更显修长笔直,弧度极小,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吸纳了所有光线的暗沉黑色,唯有刀刃一线,在殿内灯火下流转着幽冷的寒芒,竟无一般金属的反光!正是孟婆率领的军械司,以新法反复锻打、渗入特殊材料、千锤百炼而成的特制钢刀!其色黝黑,其质极坚,其锋无匹!
黄泉拔刀,并非为了伤人。只见他手腕一抖,那柄黑沉沉的钢刀划出一道简洁至极、却快到极致的弧线,并非斩向巴图鲁,而是斜斜劈向巴图鲁因追击而挥出的、紧握在手中的——他那柄看起来同样厚重精良、镌刻着古汉猛兽纹饰的制式弯刀!
巴图鲁见对方拔刀,本能地挥刀格挡,想凭古汉战刀的坚固与自己的力量,将对方兵器震飞甚至斩断!
“当——!!!”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碰撞的、尖锐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殿!火星四溅!
紧接着,在所有瞪大的眼睛注视下——
“咔嚓!哐啷——!”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巴图鲁手中那柄代表着古汉精良锻造工艺、陪伴他征战多年、斩断过无数敌人兵器的厚重弯刀,在与那柄黑沉沉不起眼的钢刀碰撞的瞬间,竟然如同脆弱的枯枝般,自碰撞处齐刷刷断裂开来!不是崩口,不是卷刃,而是干脆利落地断成了三段!刀头带着一截刀身飞旋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中间一截握在巴图鲁手中,断面平滑如镜;还有一小段不知飞溅到了何处!
巴图鲁保持着挥刀格挡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凶悍与自信瞬间凝固,化为了极致的错愕与茫然,他怔怔地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断刀,又抬头看了看黄泉手中那柄完好无损、连个白印都没有、依旧乌沉沉的钢刀,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两截(或许该说三截)断刀,以及黄泉手中那柄沉默的黑色利刃上。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古汉郡王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瞳孔骤缩,手中端着的酒杯“啪”一声轻响,竟是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酒液微微渗出。他身边的古汉使臣们,个个面色剧变,有的霍然起身,有的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全是无法置信的惊骇。
蜀国使臣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南宫淮瑾抚须的手指微微一顿;北漠特使张大了嘴;沙国使臣更是猛地凑前,仿佛想看得更清楚些。大雍的文武百官,则是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交换着兴奋、骄傲、乃至扬眉吐气的眼神!
古汉的武器……五国公认最精良、最坚固的武器……竟然……竟然被大雍一把看起来黑黢黢、貌不惊人的刀,像切豆腐一样,砍成了三截?!
这冲击,远比之前的“化水成冰”、“玻璃璀璨”、“天子笑”醇烈,更加直接,更加暴力,也更加……令人胆寒!
黄泉缓缓收刀归鞘,那乌沉沉的刀身滑入鞘中,仿佛刚才那惊世一击从未发生过。他对着依旧呆若木鸡的巴图鲁抱了抱拳,声音依旧平淡:“承让。”
然后,他转身,面向御座,再次躬身:“陛下,臣一时失手,毁了古汉勇士的兵刃,还请陛下与郡王恕罪。” 语气恭敬,听不出半点“失手”的歉意,反而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我心中波澜不惊,面上却适时露出一丝“惊讶”与“歉意”,看向脸色极其难看的古汉郡王:“郡王,黄统领武痴性子,下手没个轻重,损坏了贵国勇士的宝刀,朕代他致歉。回头定让工部挑选上好的镔铁,为这位勇士重铸一把好刀。”
古汉郡王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脸色青红交加,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陛……陛下言重了。比试切磋,兵器受损,常……常有之事。” 他艰难地将目光从地上那截断刀上移开,深深看了黄泉一眼,又扫过那柄已然归鞘的黑刀,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屈辱、震惊、忌惮……兼而有之。
殿内的气氛,因这断刀一击,骤然从方才的暖融喧腾,跌入了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寂静。酒香犹在,歌舞已歇,而那柄黑沉沉的刀,虽已入鞘,其锋芒与代表的意义,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尤其是四国使臣的心头。
我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光滑的边缘,感受着指尖的凉意。示之以奇,诱之以利,现在,是该显之以威了。
古汉的刀断了。
那么,其他几国引以为傲的东西呢?在这位年轻女帝层出不穷的“新物”与深不可测的底蕴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殿角阴影里,南幽使团中,那个黑袍罩身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斗篷下,仿佛有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黄泉腰间那柄归于平静的黑刀。
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寂静,被巴图鲁一声压抑着愤怒与不甘的低吼打破。他瞪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刀,又猛地抬头看向神色平静归座的黄泉,眼中血丝弥漫,那是属于顶尖勇士尊严被当众碾碎的羞愤,以及一丝不肯相信、试图挽回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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