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草散人（1/2）
守望堡的清晨，带着劫后余生的肃穆与忙碌。
沈默在堡内一处僻静小院短暂调息，恢复净化众人神魂的消耗。那枚从蚀心司祭身上取出的灰白晶体，被他以秩序星辉层层包裹，置于掌心，细细端详。
晶体触手冰凉，并非单纯的寒意，而是一种接近“虚无”的冷。在秩序之力的感知下，晶体内部封存的那缕石化法则本源，精纯得令人心悸，远超守石祭司展现过的力量层次，更像是……某种更古老、更高位存在的“气息样本”。
晶体表面那些不断变化的淡薄纹路，时而如蛛网蔓延，时而如涟漪扩散，时而扭曲成难以理解的符号。沈默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秩序星辉探入其中，尝试解读。
纹路变化的频率与方向，似乎并非完全随机。它们隐约指向两个主要方向：一个极其遥远、深沉，仿佛源自大地极深处，带着磅礴的寂灭与亘古感——那很可能对应着“腐朽根源”或古祭坛的核心；另一个方向则相对“近”一些，波动更加隐晦、断续，仿佛隔着重重阻隔，指向……南疆的东北方，那片广袤、危险、被原始丛林与古老山脉覆盖的区域。
“东北方……祖源之地大致在那个方向，但似乎更偏北、更深邃一些……难道除了祖源之地，东北方还有什么与这晶体产生共鸣的存在？”沈默沉思。这晶体或许是蚀心司祭用以感应同源力量、或者接收某种指令的信物。它指向东北方的隐晦波动，会不会与“生命源露”有关？抑或是另一个未知的威胁？
暂时没有更多线索，沈默将晶体慎重收起。此物诡异，不宜长时间探究，或许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或成为追查敌人的线索。
日上三竿时，沈默状态基本恢复。黑荆四人也都处理好了伤势，补充了物资。
雷烈亲自前来送行，并将一份标注了祖源之地大致方位和已知危险区域的兽皮地图交给沈默。地图颇为古老，许多区域模糊不清，标注着“瘴疠密布”、“凶兽巢穴”、“古禁残迹”等字样，显见那片地域的凶险与未知。
“沈先生，祖源之地乃南疆生灵起源传说之地，也是绝险之地。据古老相传，其核心区域有强大的自然灵阵守护，非得其认可者难以深入。万物之语者前辈赐予的通灵叶，或为关键。”雷烈郑重道，“另外，关于‘百草散人’和黑水部等线索，我已吩咐情报网留意，若有消息，会设法通知你。”
沈默谢过，不再耽搁，带着黑荆四人，从守望堡东北侧门悄然离开，投入茫茫山林。
他们的目标是穿越约八百里的崎岖山林与险峻沟壑，抵达祖源之地外围。这段路程本身，便充满了南疆特有的危险。
一路上，沈默将秩序感知尽力展开，如同一个无形的探测领域，提前预警毒虫猛兽、天然陷阱以及可能残留的影楼眼线。经历过蚀心司祭的事件，他对影楼无孔不入的渗透能力更加警惕。
或许是影楼的主要力量正专注于古祭坛方向，又或是蚀心的失败让他们暂时收缩了外围活动，沈默一行人最初的行程颇为顺利，只遇到些寻常的妖兽和地理险阻，都被轻松解决或避开。
三日后，他们已深入南疆腹地。周围的植被愈发古老茂密，参天巨树遮天蔽日，林间弥漫着淡淡的、五颜六色的瘴气，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腐殖质，空气中充满了湿润的泥土气息和种种奇花异草的混合味道，生机勃勃，却也危机四伏。
在这里，沈默怀中的“通灵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翠绿微光，并且偶尔会指向某个方向，似乎在与遥远处的某种自然灵韵共鸣。
“跟着叶子的指引。”沈默道。万物之语者说过，此叶可助他沟通祖源之地本源意志。
在通灵叶时断时续的指引下，他们偏离了地图上标注的相对“安全”路线，逐渐深入更加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这里的生物也变得更加奇特和强大，有些甚至带着上古异种的血脉。
第五日午间，他们穿过一片弥漫着粉色瘴气的沼泽时，遭遇了一群“腐毒鳞鳄”的袭击。这些鳄鱼体长过丈，鳞甲坚硬，口喷毒雾，更能潜伏在泥沼中发起致命突袭。战斗虽然激烈，但在沈默的秩序净域克制毒雾、黑荆等人配合默契下，有惊无险地将十几头鳞鳄尽数斩杀。
战斗结束后，沈默在清理战场时，于一头格外巨大的鳞鳄巢穴旁，发现了几块被啃噬过的兽骨。兽骨年代不一，其中一块较新的腿骨上，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蚀心晶体中那缕石化本源有些相似，但更加驳杂、稀薄的气息。
“有被‘寂之尘’或类似力量污染过的生物在此活动过，时间不长。”沈默皱眉。难道影楼或“腐朽”的触角，也已经伸到了祖源之地附近？
这个发现让众人更加警惕。
第七日，他们攀上一座巍峨的古山脉。站在山脊上，遥望东北方向，只见天际尽头，云雾缭绕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无法形容其辽阔与古老的莽莽林海。那里古木参天，灵气氤氲成肉眼可见的淡淡霞光，更有道道彩虹般的光带时隐时现，仿佛连接着天地。一种宏大、原始、充满生命律动的浩瀚气息，即使相隔遥远，也能隐隐感受到。
“那就是……祖源之地？”赵铁柱喃喃道，被那景象所震撼。
“应该是外围区域。”沈默感受着怀中通灵叶传来的明显悸动与温暖，“真正的核心，还在更深处。”
就在众人驻足远眺时，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祖源之地方向，而是来自他们身后，遥远的西南方——古祭坛所在的大致方位！
轰隆隆——！！！
即使相隔数千里，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源自大地肺腑的恐怖轰鸣，隐隐传来！脚下山岩微微震颤！与此同时，西南方的天际，陡然亮起一道接天连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粗壮、凝实的灰白色光柱！光柱之中，似乎有无数扭曲的符文闪烁明灭，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腐朽与终结之意！
那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才缓缓收敛，但天空中被光柱冲击过的区域，留下了一片久久不散的、如同疤痕般的灰白色云涡，缓慢旋转，吸纳着周围的云气，不断扩大。
一股无形无质，但却能让所有生灵本能感到压抑、恐慌、仿佛末日将临的“氛围”，以古祭坛为中心，向着整个南疆大地扩散开来！
林中鸟兽惊飞哀鸣，虫豸蛰伏，连风都仿佛带上了一丝不祥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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