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望堡苏醒（1/2）

蚀心司祭最后的献祭，如同在守望堡的灵魂海洋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那股冰冷死寂的“终结”意志，瞬间激活了所有潜伏的“寂眠之种”，使其疯狂生长，化作无数贪婪的灰色根系，向着雷烈等人灵魂最深处蔓延、缠绕，意图彻底吞噬他们的自我意识，将其转化为某种更“纯粹”的寂灭载体，或是一个个指向性的坐标。

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沈默盘坐于砺锋堂中央，双目紧闭，额头已见细密汗珠。他并非纯粹的魂修，如此精细、同时针对多人的灵魂层面操作，负荷极大，容不得半分差错。

浩瀚的秩序星辉自他双手涌出，化作万千缕比发丝更纤细、闪烁着温润炽金光芒的“秩序灵丝”。这些灵丝轻盈而精准地没入雷烈、副堡主、几位长老以及堂内其他几名被控统领的眉心，循着生命气息与灵魂波动，直抵他们识海深处。

在沈默的秩序感知中，呈现出的景象触目惊心。

雷烈的识海，原本应是一片炽烈如熔岩、刚猛无畏的精神世界，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如同灰色苔藓般的“根系”覆盖、渗透。这些根系蠕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智僵冷的寂灭气息，不断汲取着雷烈自身的精神力量，并试图将那份炽烈刚猛“冷却”、“石化”。

副堡主的识海则像一片严谨有序的沙盘，同样被灰色根系侵入，将其中的逻辑与条理搅乱、凝固。

长老们各具特色的精神领域，也无不遭受侵蚀。

那“终结”意志的刺激，使得这些灰色根系变得异常“兴奋”和“狂暴”，侵蚀速度陡增。

“剥离，不可硬拽，否则伤及宿主灵魂根本……净化，需如水银泻地，循序渐进，化其戾气，归其虚无……”沈默心中默念着秩序真意，操控着秩序灵丝，小心翼翼地行动。

每一根秩序灵丝，都像是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器械，又像是最纯净的洗涤剂。它们轻柔地缠绕上那些灰色根系，并非蛮力切割，而是以秩序之力中“解析”、“归序”的特性，从最细微处瓦解根系的结构，将其蕴含的寂灭异力“分解”、“净化”为最基础、无害的精神能量碎片，然后引导其缓慢散出宿主体外。

同时，秩序灵丝散发出温和而坚定的“唤醒”波动，如同晨钟暮鼓，不断呼唤着被灰色根系压抑、包裹的宿主本我意识。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沈默不仅要维持海量秩序灵丝的精细操作，还要抵御那些灰色根系被净化时本能的反抗与侵蚀（尽管对秩序之力威胁不大，但会干扰进程），更要时刻关注宿主灵魂本体的状态，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砺锋堂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偶尔响起的、灰色根系被净化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黑荆四人围在沈默四周，背对着他，面向不同方向，武器紧握，气息凝练，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堂内每一个角落，甚至透过门窗缝隙警惕着外面的动静。蚀心司祭虽死，但他最后引来的“终结”意志和引发的未知变化，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赵铁柱和王栓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过，但脸色仍有些苍白，那是心神受蚀心灰雾影响的后遗症。阿木的箭一直搭在弦上，手指稳定如石。黑荆肋下的毒伤在沈默之前的星辉治疗下已无大碍，但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凝重——蚀心司祭临死前的话和那股令人心悸的意志，绝非虚张声势。

堂内，那些被控制后又被击晕的普通守卫和那名中年男子，仍昏迷在地，他们身上的“寂眠之种”相对浅显，沈默在优先处理雷烈等人的同时，也分出了一小部分秩序灵丝，缓慢净化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副堡主。他眼皮剧烈颤动几下，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一缕淡灰色的浊气从口鼻间溢出，随即消散。他眼中的呆滞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迷茫，随即被锐利的警惕和惊怒取代。他看到了盘坐的沈默，看到了警戒的黑荆等人，也看到了主位上依旧闭目、但眉头紧锁的雷烈，以及地上蚀心司祭那具灰败如石的尸体。

“沈先生？这是……”副堡主挣扎着想站起，却感觉浑身酸软，灵魂深处传来阵阵空虚和刺痛，那是“寂眠之种”被强行拔除的后遗症。

“副堡主，稍安勿躁。”黑荆低声快速解释道，“影楼司祭‘蚀心’潜入控制堡垒，沈先生正在为堡主和诸位长老清除灵魂禁制。详情稍后再说，请先调息恢复，保持警戒。”

副堡主也是果决之人，立刻明白形势，压下心中翻腾的疑问和怒火，依言盘坐调息，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紧接着，一位长老、两位统领也相继苏醒，反应与副堡主类似，在黑荆简短的说明后，都迅速加入到警戒和调息的队伍中。砺锋堂内，清醒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个个气息虚弱，脸色难看，但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众人的苏醒，分担了黑荆四人的压力，也让沈默可以更专注于对雷烈和另外两位状态最严重的长老的净化。

雷烈识海中的灰色根系最为粗壮、顽固，几乎与他的刚猛意志纠缠在一起。沈默不得不将大部分秩序灵丝集中于此，以更温和但更持久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消磨、净化。

终于，在又过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后。

“呃——！”

雷烈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低吼！他双眼豁然睁开，眼中先是赤红一片（那是被压抑的怒火与战意），随即迅速恢复清明，但瞳孔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心有余悸的灰影。

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额头青筋暴起，显然灵魂层面的交锋异常痛苦。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更多声音，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

看到沈默盘坐于前，周身星辉流转；看到副堡主、几位长老和统领陆续苏醒；看到黑荆等人警戒；看到地上那具灰袍尸体……以雷烈的阅历和心智，瞬间便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强忍着灵魂的虚弱和刺痛，缓缓站起身，对沈默抱拳，声音沙哑却沉凝：“沈先生，大恩不言谢！雷某……又欠你一条命！”他清楚，若非沈默及时赶到并以莫测手段净化那诡异的灵魂禁制，他和堡内众多核心人物，恐怕已沦为行尸走肉，甚至成为敌人阴谋的祭品。

沈默此时刚好完成对最后一位长老的净化，收回所有秩序灵丝，脸色苍白，气息略显萎靡，额头的汗水已浸湿鬓角。连续高强度的灵魂操作，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

他缓缓睁眼，吐出一口带着淡淡灰气的浊息，看向雷烈，微微点头：“雷堡主言重了。同舟共济，分内之事。堡主和诸位还需静养数日，稳固神魂，方能完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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