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带的不是降书,是刀(1/2)
晨雾似纱,笼罩着淝水两岸,将昨夜的涟漪与心事一并藏匿。
合肥城在熹微的晨光中醒来,空气里还残留着大战后的亢奋与生机,仿佛每一块砖石都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胜利。
城南驿馆,那扇厚重的木门在静谧中被轻轻叩响。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节奏感。
负责驿馆守卫的张盛亲卫闻声开门,只见门外立着一名青衫士人。
此人身形挺拔,面容清癯,虽风尘仆仆,但眉宇间一股凛然之气挥之不去。
“在下会稽顾邵,有要事求见安西侯。”士人拱手为礼,声音温润,却字字清晰,“此乃信物。”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铜印,递了过来。
张盛正在馆内巡查,听闻有江东来客,立刻亲自迎上。
他接过铜印,入手微沉。
这是一枚私印,并非官印,篆刻着“江左清议”四字。
张盛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印钮,瞳孔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
印钮是一只展翅的白鹭,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然而,当张盛的指腹轻轻摩挲其上时,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僵滞。
铜器虽冷,但若是常年佩戴、沾染人气,其金属内部的震动会有一种温润流转之感。
可这枚铜印,却冰冷得像是刚从墓里挖出来,频率死寂,没有半点“活气”。
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原来是顾先生,久仰大名!温侯正在府中处理军务,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先入厅奉茶。”
他将顾邵引至一间雅致的客堂,亲自为其奉上热茶,嘘寒问暖,礼数周到。
转身离开客堂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对一名侍立在旁的亲卫低声疾速道:“传令影锋营赵统领,立刻调阅近三个月所有江东细作关于‘清议社’的回报,特别是有关一个叫顾邵的人,一字不落,送到州衙!”
州牧府,静室之内。
吕布独自端坐于案前,他没有处理任何军报文书。
他的指尖,正轻轻触碰着另一件东西——一枚同样残破的铜印。
这枚铜印正是昨夜那艘渔船悄然留下的信物,被他派人于江边寻获。
它的形制、大小,甚至那细微的磨损痕迹,都与顾邵呈上的那枚印章底座的压痕,完全吻合。
他闭上双眼,那股近乎本能的“兵器精通”带来的感知力,此刻正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运转。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这枚铜印散发出的震频,就如同一口枯井深处传来的回音,空洞,死寂,毫无血肉之躯常年温养的流转韵味。
确是伪作。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轰然成形。
那个抚琴的女子,是她。
她没有现身,却用这种方式,提前给了他一个致命的警告。
吕布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被欺骗的怒火,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为何貂蝉总说,战场之外的人心,比千军万马的冲杀更为凶险,也更为有趣。
“张盛。”他对外唤道。
张盛快步入内,躬身道:“义父。”
“江东来的那位客人,安顿好了?”
“已在驿馆歇下,孩儿察觉其所呈信物有异,已命赵衢统领彻查。”
“不必查了。”吕布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传我的话,今晚在州衙设宴,为顾先生接风洗尘。记住,礼遇须过三公,酒要最好的,菜要最精的,言语间,切勿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机锋。”
张盛abruptly cut offid-sentence. Let‘s plete and refihis.
“是!”张盛虽心有疑虑,但见吕布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领命而去。
吕布看着张盛离去的背影,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邃。
试探我?
很好。
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自诩聪明的江东士人,究竟想在我这盘棋上,落下怎样一颗子。
夜宴之上,觥筹交错。
吕布一反常态,并未谈及任何军旅之事,只与顾邵谈风月,论文章,表现得像个礼贤下士的儒将。
而顾邵,也果然不负“清议社领袖”之名。
他酒过三巡,便放下酒杯,面色肃然,慷慨陈词。
“温侯可知,如今江东是何等光景?”他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悲愤,“孙氏碧眼,名为继承父兄之志,实则行霸主之权!为修濡须坞,强征民夫十数万,沿江两岸,哭声震天!豪族大户,趁机兼并田亩,致使流民百万,易子而食!我江东,名为鱼米之乡,实为人间炼狱!”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卷泛黄的绢帛,皆是血指按下的手印。
“此乃会稽、吴郡、丹阳三郡共计七十二村落之血书!温侯请看!”他将血书呈上,上面字迹斑驳,却有一行字异常醒目:“宁死不为吴籍,愿随温侯求生!”
言辞恳切,血书为证,若换做从前的吕布,怕是早已热血上头,拍案而起,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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