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血盟同途（2/2）

赵玉琸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挣扎。

周闻瀚抓住她眼底的挣扎，抛出了最终的诱惑，也是唯一的生路：“到那时，你我何须再求那昏君下诏平反？你我便是史笔，你我便是法度！我们将以新朝开国之功，亲手为赵家、为周家、为所有含冤而死的忠魂，洗刷污名重立丰碑，让他们的牌位入宗祠享万世香火！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忠良不是叛贼！这才是真正的复仇！这才是真正的落叶归根！”

赵玉琸心神俱震，最后的坚持在摇摇欲坠。

“我真是第一次认识你。”赵玉琸看着眼前的周闻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她从未想过，周闻瀚心中竟然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计划。

“我也有我的苦衷与仇恨。”提到这，周闻瀚心中悲哀发散，“你只知道你兄长赵文昇被誉为武曲星下凡，是天之骄子。可你不知道那年我武举已过，本可以驰骋沙场像骠骑将军一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祖父死前为了保全家族，在皇帝面前立下了周家后人再不可为武将的誓言。我被迫弃武从文，只能屈居仇人膝下为他服务，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是你这区区的自尊和名声吗？”

他上前一步，盯着赵玉琸的眼睛：“大垚，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大垚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守着那所谓的忠心与名声，而是要为自己，为家人，为天下百姓，谋一条真正的生路。”

周闻瀚的计划虽然疯狂，但或许，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良久，她才开口：“你要我怎么做？”

周闻瀚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赵玉琸已经被他说服了。“你如今是户部左侍郎代行尚书权，虽是紫衣，但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户部尚书，皇帝仍可以随时收回。你要继续往上爬，彻底掌握国家的财政命运。届时，我们内外联手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

那份挣扎已然粉碎。

“哐当！”长剑被她掷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抬起头，再无半分动摇：“好。”

周闻瀚见盟约已成，迅速转身，从地室角落搬来一坛烈酒，取来两个粗瓷碗，满满斟上。随后寒光一闪，他用短匕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臂，殷红的血珠滴入碗中，迅速与酒液融合。

赵玉琸亦接过短匕，撸起袖子划破自己的手臂，将鲜血滴入另一个碗中。

两人端起那碗浑浊而滚烫的血酒，凝视着碗中晃动的血色，高声立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赵玉琸（周闻瀚）今日与周闻瀚（赵玉琸）割血为盟，歃血为誓。不为私仇，只为公道；不图权位，但求清明。自此，我等踏骨而行，至死方休。若违此誓，天地共厌，人神共戮！”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仰头，将碗中的血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混合着温热的血液，灼烧着喉咙，滚入腹中。

火光摇曳里，是两张坚毅的面庞。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于此方寸密室中，悄然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