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血盟同途（1/2）

“机会？有机会就会有结果吗？”周闻瀚嗤笑一声，“你以为凭一个左谏议大夫、乃至你紫袍侍郎的昭告天下书，就能澄清那些满朝公认的结果吗？”

赵玉琸脸色惨白如纸，心中多年来支持她走下去的信念正在一点点崩塌。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一滴绝望的泪水滑落眼眶：“难道......难道就让戍边军、让我赵家满门忠魂永远背负着叛乱的污名，永远不能落叶归根吗？”

“你一心想搜集证据昭告天下，为赵家平反。但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还不知道吧？赵家被定性为叛党后，虽然男丁尽死沙场，但剩下的女丁、奴仆杂役全被下令抄斩，一个不留。”

“至于你为什么还活着但是不能在赵宅居住，你母亲也不许你回去、让你装作男子生活，是真的因为女子不好讨生活，还是怕你赵玉珠还活着的事实被发现。你真的没想过吗？”他就像看不见赵玉琸的绝望，步步紧逼，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是你母亲找了两具无名尸体，燃了火带着你连夜逃了出去。除了你们，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赵玉琸难以消化这惊人的信息量，惶恐不安地连连否认：“不！不！母亲不让我回去只是不想勾起伤心事，其他人不再出现也是因为母亲让她们隐姓埋名逃命去了。对！大家都逃了......大家都逃了！”

“一旦你拿出所谓的‘证据’，你得到的不会是平反诏书，只会是一道补救的灭口屠刀！到那时，你，我，所有与赵周两家有旧的人都会被他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说到这里的时候，周闻瀚脸上是藏不住的嘲讽与癫狂之色，被真相压迫已久的他，好像已经疯了......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一个十几岁就被迫挑起衰败的家族、还要向罪魁祸首俯首称臣的一个被生活逼疯的男人。

“赵玉琸，你想向那个亲手下令诛你满门的皇帝乞求清白，多么可笑的事情？”

“别说了！”赵玉琸大喊着捂着耳朵，“疯子！你这是要把我也逼疯！”

“所以，”周闻瀚突然从疯狂一秒恢复到平静，然后轻轻问赵玉琸一句，“你还认为告诉天下人真相重要吗？”

赵玉琸听到这话，气得笑了出来：“真相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我不是说真相本身不重要。”周闻瀚叹了口气，“我是说，仅仅把真相告诉天下人，没有任何用处。你能拿出证据，可没有皇帝松口，天下人会信吗？就算他们信了，没有皇帝的承认，没有天家的官印，赵家在史书上依旧是叛党，那些死去的人依旧是乱臣贼子。你以为仅凭一个‘真相’被天下人知道了，就能改变一切吗？”

“那你想怎样？”

“永昌帝高驰这昏君眼中，黑白不分，善恶不明。他为了一己权位冤杀功臣、屠戮忠良；他操弄权术，放任贪官污吏横行；他沉迷丹药，不理朝政，搅得天下百姓不得安宁。这样的皇帝，已经不配再执掌江山。我们要做的是‘清君侧’，拨乱反正。”

“不！”赵玉琸猛地摇头，“你不是想要清君侧，你是想要谋反！赵、周两家自祖辈起便跟随垚武帝，忠心耿耿世代为大垚效力，你这是要弃两家的百年声名于不顾。”

“名声有什么用？”周闻瀚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声音提高几分，“别以为把这个皇帝逼下台，换一个皇子登基，事情就会有好转。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心思通透一点的皇子，都只想着明哲保身，各自安好；太子高恒懦弱无能，只想着讨他父亲的欢心就能稳坐东宫宝位，根本担当不起未来天子的重任。就算他登基也只会被他强势的母后操控，外戚干政，这个国家只会越来越糟，百姓只会越来越苦！”

周闻瀚抬手指着地室顶部，沉重而坚定：“仅凭我们一己之力想要撼动这腐朽的皇权，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改天换日，重立新朝，方能涤荡这乾坤污浊，还天下一个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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