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宴散余波（1/2）

赵玉琸随着人流走向殿门，路过周自临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微微颔首：“今日多谢您。”周自临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刚走出没几步，赵玉琸便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回头一看，竟是左相蒋佑平。

“左相？”

蒋佑平步伐加快与赵玉琸并肩而行，一同踏出麟天殿的大门。两人沿着宫道缓缓走着，蒋佑平率先开口称赞：“周大人年轻有为，此次陇中水利工程圆满竣工是为朝廷立下大功一件，你们周家因为你，族谱上又浓墨重彩的添了一笔啊。”他拍了拍赵玉琸的肩膀，“骠骑将军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你感到自豪。”蒋佑平口中的骠骑将军当然指的是周午澍。

左相罕见的向后辈致歉：“先前老夫对你不甚在意，以为你只是一个凭关系混权势的商贾，甚至有些瞧不起你买官，实在是不该。见识你有如此政绩，魄力，再见你在殿上应对得体临危不乱，老夫惭愧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周侍郎不要介意。”

赵玉琸心中颇感意外，谦虚回应：“左相言重了。您是朝中重臣，德高望重，晚辈敬仰不已。先前您对我或许只是不甚了解，何来目中无人之说？晚辈不敢当您的道歉。”

蒋佑平看着赵玉琸如此谦逊有礼，难得遇到这样的后生，心里满意得不行，连连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真是年轻有为，谦逊低调，难得，难得。”他感慨道，“只可惜骠骑将军的后人没能再出个武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不远处的周闻瀚正朝着这边走来，有些话不能再说，便索性断了话头告辞：“看来左谏议大夫是找你有事，老夫就不打扰你们兄弟拉家常了。告辞。”

赵玉琸拱手送别：“左相慢走。”

待目送蒋佑平走远后，周闻瀚才走上前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边路过的几位官员听见：“恭喜琸玉双喜临门，一则高升户部左侍郎，二则喜得贵子，真是人生一大美事。不知道我这个做叔叔伯伯的，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见到这位子侄呢？”

赵玉琸配合着露出笑容，语气亲切：“闻瀚兄哪里的话。明日我便携妻儿登门拜访，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到时候让你见见孩子。”

这番对话落在旁人耳中，只当是周家族人之间的亲切寒暄，并未起疑。

两人故意放慢脚步，等到周围的官员都走在他们前面，周闻瀚才压低声音、凝重地问道：“那蕈鵏太傅郦骞，你当真认识？”

赵玉琸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不认识啊。我与他素未谋面，除去归程那天见了他的仪仗，今日是第一次见到。”

“那他为何一直抓着你不放？”周闻瀚眉头紧锁，“从宫宴一开始，他就频频对你发难，追问你的身世，显然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莫不是你在来京城的路上，与他有过什么过节？”

“我也不清楚。”赵玉琸思索着摇了摇头，“或许是他听闻了我在陇中的政绩，又或是对我的身份有所好奇，才会这般步步紧逼。”他看向周闻瀚，不由得担忧自己的“身世”编的可还完整，“陛下那边查到的信息还算完整吧？今天的事我担心会引起他的怀疑。”

“你放心。陛下那边的调查结果，与我们事先准备好的人设完全一致，没有漏洞。”周闻瀚安抚道，“不过你刚才在殿上听到‘赵家军’时的反应，不止陛下注意到了。你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万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嗯，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赵玉琸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警惕。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各自道别。赵玉琸登上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马车缓缓驶出宫城，沿着街道前行。赵玉琸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宴会上的种种细节，尤其是郦骞那一次次充满试探的追问，以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探究。

自己得罪他了？

忽的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车辆正在快速追赶。赵玉琸心下一惊，以为是有人马来者不善，他抬手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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