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黑石无言，暗影浮动（2/2）
他走到密室，蹲下身，仔细查看地板边缘。当看到那个极淡的蛇形符号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符号...他见过。
在当年侍奉的那位太妃遗留的笔记里。笔记上记载，前朝末年，曾有神秘组织以蛇为记，暗中活动，疑似与西域和域外有染。太妃正是因为调查这个组织，才...
赵常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传我命令！立刻封锁金城所有与蛇有关的商铺、寺庙、甚至民宅！尤其是...蛇药铺、蛇羹馆、养蛇人！快！”
亲卫领命而去。
赵常站在原地，呼吸有些粗重。那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恐惧——碧磷妖蛇的毒牙、太妃临终前痛苦扭曲的脸——再次涌上心头。
他用力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蛇形符号...“影刺”组织覆灭后，竟然还有余孽？而且和周世荣勾结在一起？
不，不对。周世荣背后那位帝都的大人物，可能不仅仅是贪权敛财那么简单。他很可能...本身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甚至可能是高层！
“事情...比想象中更大啊。”赵常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决绝，“主子，您在西域要小心。这潭浑水...太深了。”
他转身，走向春风阁外。夜色中，金城灯火阑珊，但无形的网已经撒开。
猎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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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黑色风蚀岩林外，龙骧卫三路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预定位置。
北鹏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天际只有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星辰依旧清晰。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让精神更加集中。
“行动。”
他轻声下令。
下一刻，岩林北口方向，骤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剧烈的爆炸声！石勇率领的三百精锐，同时激活了五座“破邪灵光塔”，刺目的白光如同五根光柱，狠狠撞向北口洞门的幻阵！幻阵剧烈波动，显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守军身影。
“放！”
石勇怒吼。早已架设好的三台“雷火破山炮”同时轰鸣，包裹着雷霆和火焰符文的特制石弹呼啸而出，重重砸在洞门两侧的岩壁暗堡上！
轰！轰！轰！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暗堡内的弓弩手惨叫着跌落。
“攻！”石勇身先士卒，赤红军煞气运冲天而起，化作一柄巨斧虚影，狠狠劈向摇摇欲坠的洞门！
北口的战斗瞬间白热化。
几乎在同一时间，岩林西口。
北鹏立于狭窄的入口前，身后两百名精挑细选的龙骧卫精锐屏息凝神。西口仅容两人并行，上方是倾斜压下的黑色巨岩，仿佛随时会崩塌。洞口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那是幻阵和警戒阵法的混合体。
洞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北口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守军，西口的守卫正在集结。
北鹏抬手，掌心淡金色的皇极真气凝聚。
他没有选择暴力破阵。气运视觉下，他能清晰“看”到这座混合阵法的能量节点和流动轨迹。这座阵法的核心，是借助岩林本身蕴含的微弱地磁和煞气，形成迷惑感知、迟缓行动的力场。
“散。”
北鹏低喝，皇极真气化作无数细密金丝，精准地刺入几个关键节点。金丝所过之处，灰雾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阵法的能量流动被强行“梳理”、“截断”，整个力场开始崩塌。
洞口雾气散尽，露出后面狭窄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天然甬道，以及甬道内七八名身穿暗黄色皮甲、手持弯刀的西域武士惊恐的脸。
“杀。”北鹏一步踏入甬道，皇极领域随之前压！
那几名武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威严如山压下，动作瞬间迟滞，连思维都变得缓慢。紧随北鹏身后的龙骧卫精锐如虎入羊群，刀光闪过，血花溅起。
没有惨叫，只有刀刃入肉的闷响和尸体倒地的声音。
北鹏脚步不停，沿着甬道向内疾行。皇极领域如同一个移动的净化场，所过之处，岩壁上刻画的邪异符文纷纷黯淡、崩解。偶有触发式的陷阱——毒箭、落石、地刺——还未完全发动，就被领域之力提前碾碎。
他如同一个精准的外科医生，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切入敌人躯体最脆弱的部位。
身后两百龙骧卫紧随，沉默而高效地清除残敌、控制岔路。
岩林深处，警报的骨哨声凄厉响起，但很快被北口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淹没。
与此同时，岩林南口外。
李明远、周正阳、陆小荷率领的一百五十人队伍，停在红沙区域的边缘。
即使相隔三十丈，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依旧清晰。暗红色的沙子如同干涸的血痂，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泛着不祥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混合腐肉的甜腥味。
周正阳手持新改良的“秽气罗盘”——这次加装了多重复合符文缓冲层和自动断电保护——小心翼翼地靠近红沙区域。罗盘指针在靠近边界五丈时就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能量场有明确的边界。”周正阳记录，“边界处能量梯度极陡，像是一层‘膜’。内部...探测波被严重干扰，只能模糊感应到中心区域有一个极强的‘污染源’，形态...不规则，像是一堆东西堆积在一起。”
李明远则指挥天工院弟子，在红沙区域外围每隔十丈布置一根“净尘桩”——这是一种能持续散发微弱净化波动的法器，虽然无法净化红沙核心，但可以缓慢削弱其外围的邪气扩散。
陆小荷蹲在地上，用特制的玉铲挖取了一点红沙边缘的样品，放入特制的“封灵盒”。沙子入手冰冷刺骨，仿佛能吸走体温。她注意到，红沙下方约半尺处，土壤呈现出诡异的黑色，并夹杂着许多细小的、已经钙化的骨渣。
“这里...真的埋过很多人。”她声音发颤，“而且不是正常埋葬，是...堆埋。骨头很碎，像是被砸碎或踩踏过。”
李明远走过来，接过封灵盒，用“验毒玉片”测试。玉片瞬间变成漆黑，然后“咔嚓”裂开。
“怨毒浓度超标，玉片承受不住。”李明远脸色凝重，“小荷，你带人退到五十丈外布设第二层警戒线。正阳，我们两个，穿上‘全封闭式防护服’，用‘谛听盘’和‘地脉探针’，再靠近十丈，试试能不能探测到红沙区域下方的结构。”
“李师兄，太危险了！”陆小荷急道。
“必须摸清底细。”李明远眼神坚定，“陛下和石将军在前面拼命，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放心，防护服是严院正特制的，能隔绝大部分污秽侵蚀。如果情况不对，我们立刻撤回。”
周正阳也点头：“小荷，听李师兄的。你在外围策应，如果看到我们发出撤退信号，立刻激活所有‘净尘桩’的最大功率，给我们掩护。”
陆小荷咬着嘴唇，最终用力点头：“你们...一定要小心！”
李明远和周正阳迅速换上厚重的、表面布满银色符文的连体防护服，戴上全覆式面罩。两人互相检查了气密性和符文激活状态，然后各自拿起“谛听盘”和一根长达三丈、顶端尖锐的“地脉探针”，缓步走向红沙区域。
十丈，五丈，三丈...
防护服表面的银色符文开始频繁闪烁，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正在高强度运转抵御外界侵蚀的迹象。面罩的视窗也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那是怨念试图渗透的表现。
两人在红沙边界前停下。这里，那股压抑感已经强烈到让人呼吸困难，即使有防护服过滤，依然能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缝隙往里钻。
周正阳将“地脉探针”用力刺入红沙与正常沙地的交界处下方。探针尾端的晶石屏幕立刻亮起，显示出复杂混乱的能量波形图。
“地脉在这里...完全扭曲了。”周正阳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失真，“正常的能量流动被强行截断、扭曲成一个...漩涡？不，更像是一个‘结’。这个‘结’的核心，就在红沙区域正下方大约十丈深处。它在持续抽取周围地脉中的阴煞之气，同时...向外释放着某种‘标记’信号。”
“标记信号？”李明远操控着“谛听盘”，试图分析红沙区域内部的微震动。
“对，一种很微弱、但性质特殊的波动。”周正阳盯着屏幕，“频率...和之前那些蛇纹金属片散发的波动有部分重合。这红沙区域，很可能是一个大型的...‘信标’或者‘祭坛’？它在向某个特定目标发送信号，或者...定位？”
就在这时，李明远手中的“谛听盘”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盘面中心，代表红沙核心区域的位置，亮起了一个刺目的红点！同时，盘体传来清晰而剧烈的震动感——不是从地面传来，而是从红沙区域深处传出！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正在“醒来”！
“不好！”李明远厉喝，“撤！立刻撤！”
两人转身就跑！
但已经晚了。
红沙区域中央，那片暗红色的沙地猛然向上隆起！沙子如同沸腾般翻滚，一个庞然大物正挣扎着从地下钻出！
最先露出的，是一只完全由白骨拼接而成的、巨大无比的“手”！每根指骨都粗如梁柱，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咒文，指关节处镶嵌着幽绿的宝石。白骨巨手扒住地面，用力一撑！
轰隆隆！！！
更多的沙土被掀开，一个高达五丈的、完全由各种骸骨拼凑而成的扭曲“躯体”缓缓站起！它的“头”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骷髅堆叠而成，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躯干部分混杂着人骨、兽骨、甚至某种巨大爬行动物的骨骼，以一种亵渎自然的方式强行融合在一起。在它胸口的位置，嵌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仍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色“心脏”——那心脏并非血肉，而是由高度凝结的怨念和煞气构成，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血管状纹路。
白骨巨物仰起“头”，发出一声无声却撼动灵魂的尖啸！
红沙区域边缘，所有“净尘桩”同时爆裂！距离最近的几名天工院弟子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
李明远和周正阳被那尖啸的余波扫中，即使有防护服削弱，依旧感到神魂剧震，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那...那是什么怪物？！”陆小荷在外围失声惊呼。
李明远强忍眩晕，看向那白骨巨物胸口搏动的暗红色心脏，又看向手中“谛听盘”上疯狂闪烁的、与蛇纹金属片部分重合的能量波动特征，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脑海。
“那不是怪物...”他声音干涩，“那是...‘祭司之骨’！”
“或者说，是用历代‘祭司’和无数祭品的骸骨，以邪法融合炼制而成的...守护傀儡！那个心脏...就是驱动它的核心，也是‘钥匙’的一部分！”
白骨巨物“低头”，“看”向红沙区域边缘的渺小人类。它胸口的心脏猛然剧烈搏动了一下，暗红色的光芒顺着骨骼纹路蔓延全身。
然后，它迈开由无数腿骨拼成的“脚”，一步踏出红沙区域，朝着李明远等人，缓缓走来。
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震动。
沙海深处，某个更加古老的存在，似乎也被这具“祭司之骨”傀儡的苏醒所触动，发出了低沉而愤怒的“回应”。
整个黑色风蚀岩林，开始轻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