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局中局(1/2)
计划定下后的第五日,一切准备就绪。
苏知衍让李荣放出消息,说朝廷拨给雁门关的一批军饷和过冬物资,将于三日后从京城运抵。为显重视,将由兵部侍郎苏知衍亲自押运。
消息一出,关内关外暗流涌动。
第三日清晨,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从雁门关出发,押着十几辆“满载”的马车,缓缓向北行进。苏知衍骑在马上,身着常服,只佩了一把长剑,看起来不像押运军饷的官员,倒像是出游的世家公子。
队伍行至中午,到了一处叫黑风峡的地方。这是从雁门关北上的必经之路,两侧山崖陡峭,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是个设伏的绝佳地点。
苏知衍勒住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环视四周,山风呼啸,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大人,怎么了?”身旁的亲卫问。
“太安静了。”苏知衍淡淡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加强警戒。”
命令传下去,队伍停了下来。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下休息,喝水吃干粮,看似放松,实则个个手按刀柄,眼神警惕。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偏西时,峡谷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亲卫低声说,“会不会他们不来了?”
苏知衍摇头:“再等等。”
话音未落,一支响箭突然从左侧山崖上射出,直冲云霄。尖锐的哨音划破长空,紧接着,两侧山崖上冒出数十个黑影,手持弓箭,对准了峡谷中的队伍。
“有埋伏!”亲卫高喊。
几乎同时,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苏知衍拔剑格开几支箭,大声下令:“结阵!保护马车!”
士兵们迅速围成防御阵型,将马车护在中间。但箭雨密集,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大人,撤吧!”亲卫急道,“对方人太多了!”
苏知衍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抬头看向山崖,眼神锐利如鹰。
就在这时,峡谷入口处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李荣率领的伏兵从后方杀出,直扑山崖上的弓箭手。与此同时,峡谷出口也涌出一队人马,将对方的退路堵死。
形势瞬间逆转。
山崖上的弓箭手没想到还有第二重埋伏,顿时乱了阵脚。李荣的人马已经攀上山崖,短兵相接,惨叫声不绝于耳。
苏知衍这才动了。他长剑一挥:“杀!”
原本“护着马车”的士兵们纷纷扔掉伪装,露出里面的铠甲,如猛虎出闸般冲向敌人。原来那些马车里根本没有什么军饷,装的都是全副武装的精兵。
一场激战。对方虽然人数不少,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溃不成军。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
李荣从山崖上下来,满脸是血,却笑得畅快:“侍郎好计策!抓了三十多个活口,跑掉的没几个!”
苏知衍点点头,走到一个被捆得结实的俘虏面前。那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手上厚厚的茧子暴露了他的身份——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谁派你们来的?”苏知衍问。
那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李荣上前就是一脚:“老实交代!否则有你好受的!”
“李将军。”苏知衍拦住他,“带回去,慢慢审。”
一行人押着俘虏回到雁门关。苏知衍连夜提审了几个头目,用了些手段,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是……是祁将军让我们干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哆嗦着说。
“祁将军?”苏知衍眼神一凛,“祁悦灵?”
汉子点点头,“是……”
“她现在在哪?”苏知衍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汉子哭丧着脸,“每次都是她派人来联络我们,告诉我们目标在哪,什么时候动手。我们抢到的东西,大半都要上交给他。”
“那这次劫军饷的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
“是一个……一个中原人。”汉子说,“他说他在朝中有门路,消息绝对可靠。”
苏知衍和李荣对视一眼。果然有内奸,而且就在朝中。
“那个中原人长什么样?”苏知衍追问。
“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左脸上有颗痣。”汉子努力回忆,“说话带着京城口音,但有点怪,像是……故意装的。”
苏知衍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又问了些细节,才让人把俘虏带下去。
“侍郎,”李荣神色凝重,“这事牵扯到朝中,可就麻烦了。”
苏知衍点头:“我知道。但再麻烦,也得查清楚。”他顿了顿,“李将军,这些俘虏就交给你看管,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我这就给陛下写密奏,禀报此事。”
回到房间,苏知衍提笔写信。这次他写得格外谨慎,将祁悦灵在边境活动、朝中可能有内奸的事都写了进去,并请求祁星黎暗中调查朝中与祁悦灵有旧的人。
写完了,他又拿起另一张纸,想给祁星黎写封私信。可提起笔,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写起。
他想告诉她边境的凶险,想告诉她自己的思念,想告诉她他有多想回去见她。可最终,他只写了一句话:
“陛下,边关风急,望自珍重。臣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他将两封信都封好,交给不同的信使。密奏走官驿,私信走他的私人渠道。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信送出去后,苏知衍独自坐在房中,久久不语。窗外夜色深沉,边关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他想念祁星黎。这种想念在经历生死之后,变得更加迫切,也更加沉重。今日那一战,虽然计划周全,但仍有人伤亡。看着那些倒下的士兵,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如果……如果他今日真的出事,祁星黎会怎么样?会伤心吗?会记得他多久?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痛。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边境的危机还没有解除,祁悦灵还在暗处虎视眈眈,朝中的内奸也没有揪出来。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接下来的几日,苏知衍以雁门关为据点,继续巡查周边各关隘。每到一处,他都会暗中调查当地驻军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
调查进行得很艰难。边境驻军关系错综复杂,很多将领都是世代镇守,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苏知衍虽然奉旨巡查,但毕竟年轻,资历浅,有些人表面上恭敬,实则并不配合。
这日,他到了离雁门关三百里的玉门关。守将赵括是祁明德的旧部,当年祁悦灵兵败,他因为驻守玉门关,没有直接参与,才侥幸没有被清算。
苏知衍到的时候,赵括亲自出迎,态度热情得过分。
“苏侍郎!久仰久仰!”赵括五十多岁,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早就听说侍郎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知衍回礼:“赵将军镇守玉门关多年,劳苦功高,该是下官久仰才是。”
两人客套一番,赵括将苏知衍迎入关内。玉门关比雁门关更偏远,条件也更艰苦。关内房屋低矮,街道狭窄,来往的士兵百姓都面有菜色。
接风宴上,赵括频频敬酒,话里话外都在打探苏知衍此行的目的。
“侍郎这次巡查边境,可有什么发现?”赵括笑着问,“咱们玉门关虽然偏远,但一直太平无事。西突厥那些蛮子,不敢来这边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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