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麻木（1/2）

一周后，秦栀洛坐在家庭轿车的后座，指尖轻轻贴着车窗。窗外的风景早已褪去熟悉的城市轮廓，换成了连绵的青山与成片的稻田，风裹着草木的清香钻进车内，让她原本有些沉闷的心绪渐渐松快起来。

下午两点，车子稳稳停在景区附近的度假酒店门口。秦栀洛跟着爸妈走进大堂，暖黄色的灯光映着木质装潢，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薰味。办理入住时，前台递来的房卡套上印着当地标志性的湖泊——镜湖的图案，淡蓝色的湖水倒映着白云，看得她心里愈发期待。放好行李后，三人第一站便直奔镜湖。刚走到湖边，秦栀洛就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到了：湖面像一块被打磨过的蓝宝石，阳光洒在水面上，碎成点点金光，偶尔有白鸟掠过，翅膀划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湖边的木质栈道旁种满了垂柳，枝条垂到水面，风一吹就轻轻摆动，像是在和湖水低语。

“栀洛，快过来，妈给你拍张照。”妈妈笑着招手，秦栀洛立刻跑过去，站在垂柳下，比了个自然的微笑。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她瞥见不远处有小朋友在喂天鹅，洁白的天鹅伸长脖子啄食面包屑，样子憨态可掬，便又拉着爸爸去那边拍照，手机相册里很快存满了湖边的风景与笑脸。从镜湖离开，三人又去了城郊的紫藤花园。此时正是紫藤花盛放的季节，入园的瞬间，秦栀洛就被一片紫色的海洋包围了。头顶的紫藤花架像一条长长的紫色隧道，花瓣垂落下来，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偶尔有花瓣落在肩头，带着淡淡的花香。她沿着花架慢慢走，拿出手机拍了许多特写——有的花苞紧紧裹着，像小小的紫宝石；有的已经完全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温柔又浪漫。妈妈还帮她编了一小束紫藤花别在发间，她对着园内的镜子照了照，忍不住笑了出来。

逛到傍晚六点，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三人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爸爸打开手机，照着攻略找到一家藏在老巷里的特色菜馆。菜馆是老式的四合院改造的，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几张木桌。刚坐下，服务员就端来一壶当地特有的桂花茶，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点菜时，秦栀洛一眼就看到了菜单上的“镜湖银鱼羹”，还有妈妈推荐的“板栗烧土鸡”。菜很快上桌，银鱼羹入口滑嫩，带着淡淡的鲜味；土鸡炖得软烂，板栗粉糯香甜。秦栀洛吃得满足，偶尔和爸妈聊起下午的见闻，院子里的灯笼渐渐亮起，暖黄的光映着一家人的笑脸，格外温馨。

吃过晚饭，三人又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商场里热闹非凡，一楼的珠宝店闪烁着灯光，二楼的服装店挂满了夏季新款。妈妈拉着秦栀洛走进一家卖传统饰品的店，柜台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发簪，有的嵌着珍珠，有的雕着花纹。妈妈拿起一支白玉兰造型的发簪，簪头的玉兰花洁白温润，花瓣上还缀着小小的珍珠，她轻轻插在秦栀洛的头发上，笑着说：“我们栀洛戴这个真好看，以后妈给你盘发，就用这支。”秦栀洛对着镜子看了看，心里甜滋滋的，立刻点头说好。

从商场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坐在车上，秦栀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回到酒店，她洗漱完就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翻看下午拍的照片，嘴角还带着笑意，没一会儿就伴着窗外的蝉鸣声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池念安在短剧杀青的那天，手里还攥着导演递来的名片。导演拍着她的肩膀说：“念安，你的演技很有灵气，签约公司能给你更多资源，不用再像现在这样等通知，你好好考虑考虑。”她当时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犹豫——签约公司意味着要被更多规则束缚，但也意味着能离自己的演员梦更近一步。下午，池念安想着去看看皮肤状况，便打车去了市中心的美容机构。她选了一家看起来很专业的美容院，刚进门就有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做皮肤检测时，仪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她的皮肤状况，工作人员指着屏幕说：“池小姐，你的皮肤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缺水，平时可以来店里做补水项目，在家也要记得多敷面膜、多喝水。”池念安松了口气，又咨询了几个护肤小技巧，才起身离开。

离开美容院后，池念安看时间还早，就去了附近的健身房。换好运动服，她先在瑜伽垫上做了几个卷腹，腹部传来微微的酸痛感，却让她觉得很舒服。接着她又去跑步机上跑步，设定好时间后，随着跑步机的节奏慢慢加快速度，风从耳边吹过，汗水渐渐浸湿了运动服。四十分钟后，她停下跑步机，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只觉得浑身舒畅。

从健身房出来，池念安打车去了商场。她走进一家女装店，目光落在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上，裙子的领口是小方领，裙摆还有一层薄薄的纱，看起来清新又温柔。她拿着裙子走进试衣间，换上后对着镜子看了看，很合身，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买完衣服，池念安在商场附近找了一家家常菜馆，点了一份糖醋里脊和一碗米饭。吃过晚饭，她想起邢朗还没吃饭，又打包了一份番茄炒蛋盖饭，才打车回家。

回到家，池念安把包挂在衣柜上，径直走向厨房，把打包的饭放在大碗里，想着邢朗回来就能直接吃。做完这些，她去洗手间洗漱，然后放了一缸温水，在浴缸里泡了个澡。温水裹着身体，一天的疲惫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邢朗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喊了一声“姐姐”，却没人回应，还以为池念安没回来。可当他看到餐桌上的晚饭时，立刻明白了——姐姐肯定是在忙别的事。他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番茄炒蛋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快吃完时，池念安穿着浴袍走了出来。邢朗咽下嘴里的面条，抬头问：“姐，你吃过晚饭了吗？”“吃过了，”池念安笑着说，“看你最近学习累，给你带了爱吃的番茄炒蛋。”邢朗点点头，吃完后把餐盒系好扔进垃圾桶，看到池念安正在吹头发，便走过去说：“姐，我帮你吹吧。”池念安愣了一下，随即把吹风机递给了他。邢朗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暖风拂过发丝，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吹好头发后，池念安回房睡觉了。邢朗把吹风机放进抽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纪恒越下午两点半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了房间。他伸了个懒腰，想起陈煦阳还在客房，便起身想去叫醒他，可走到客房门口，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想着陈煦阳可能是出门买东西了，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一局游戏刚结束，纪恒越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余光瞥了一眼，看到陈煦阳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陈煦阳走到他的桌前，把一杯奶茶放在桌上，没说话就转身回了客房。纪恒越拿起奶茶，说了句“谢谢”，却没得到回应，他看着陈煦阳的房门，心里有些担心——陈煦阳今天出门，恐怕是回了家，去决定以后跟谁生活。

直到傍晚六点，纪恒越打完最后一局游戏，才起身走到客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陈煦阳，说：“晚上六点了，该吃饭了。”陈煦阳赢了手里的游戏，关上手机，点了点头，跟着纪恒越出了门。

两人走到小区附近的烧烤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陈煦阳直接点了一箱啤酒，纪恒越没多说什么，只是陈煦阳跟他干杯时，他就拿起杯子喝一口。烧烤很快上桌，滋滋冒油的烤串散发着香味，可陈煦阳却没怎么吃，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喝到一半，陈煦阳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酒气：“恒越，我爸妈离婚了，我今天回家，选了跟我妈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妈一个人上班，还要照顾我，我怕我会给她添麻烦。”纪恒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别想那么多，你只要好好的，就是给你妈最大的安慰，以后有什么事，还有我呢。”

可陈煦阳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不停喝着啤酒，最后醉得站都站不稳。纪恒越无奈，只能打了辆车，把陈煦阳扶回了家。他把陈煦阳扶到客房的床上，帮他盖好被子，自己也因为喝了不少酒，脑袋发沉，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沈珩推开酒店旋转门时，晚风裹着初夏的湿意扑面而来，将他衬衫后颈处凝结的薄汗吹得微凉。他下意识抬手扯了扯衣领，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属于客户身上的烟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为了谈下城西那个文创园区的设计合同，他陪着甲方从傍晚喝到深夜，胃里的酒精还在缓慢灼烧，混着满室的烟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他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缓了缓神，才伸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了几秒后，才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整了。屏幕上方还躺着几条未读消息，是同事发来的，问他合同谈得怎么样，要不要明天一起复盘。他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力气回复，只是随手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朝着街角的方向走去。

他记得街角有家24小时便利店，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开着。胃里空荡荡的，只有酒精在翻涌，他现在只想找点热乎的东西填填肚子，哪怕只是一碗泡面也好。夜风越来越凉，吹在裸露的胳膊上，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拢了拢身上的薄衬衫，加快了脚步。便利店的招牌在夜色中亮着暖黄色的光，像是黑夜里的一盏小灯，让人心里莫名安定了些。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店员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懒洋洋地低下头去。店里很安静，只有冷柜运行的轻微声响，货架上的商品整齐地排列着，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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