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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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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玄关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哒”声!门开了!

沈哲回来了!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脸上带着惯有的那种温和的、似乎能包容一切疲惫的笑意。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客厅中央那个突兀的闯入者、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狂乱灌入的风雨时,那温和的笑意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碎裂剥落,露出底下冰冷的、岩石般的坚硬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令人胆寒的锐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你是谁?想干什么?!”沈哲的声音低沉下去,像绷紧的弓弦,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他随手将购物袋扔在玄关的地板上,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犹豫,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猛地抬头!帽檐下,那双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直直地射向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急迫、痛苦,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他无视了沈哲,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

“跟我走!”他的声音嘶哑干裂,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极度疲惫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现在!立刻!他骗了你!所有都是骗局!”他朝我伸出手,那只手在昏暗中显得异常苍白,沾着雨水和……一丝暗红?是碎玻璃划破的吗?

“什么骗局?”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那张攥在手心的纸条,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灰衣人的目光扫过我紧握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记忆更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向我,“那是清除!他在一遍遍清除你的记忆!用新的、虚假的东西覆盖掉你真实的过去!他在抹杀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这几个字像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炸开!笔记本上那些困惑的呓语,那些挥之不去的冰冷和噩梦里的蓝光……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腾、碰撞!

“住口!”沈哲的声音如同冰河断裂,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向前逼近一步,动作迅捷而精准,完全不像一个刚从超市归来的丈夫。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你闯进我的家,伤害我的妻子,散布这些恶毒的谎言!立刻滚出去!”

“谎言?”灰衣人发出一声悲怆至极的冷笑,那笑声在风雨灌入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凄厉。他猛地指向我,手指剧烈颤抖,“看看她!看看你‘心爱’的妻子!她被你困在这具躯壳里多久了?像一个被设定程序的精致玩偶!你杀了她!你杀了真正的苏晚!就在那场该死的‘车祸’里!现在你只是在利用她的身体,囚禁一个空壳,一遍遍清洗掉她每一次挣扎着想起真相的碎片!”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头痛欲裂!那些模糊的、被沈哲称为“噩梦”的碎片——刺眼的蓝光,尖锐的嗡鸣,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它们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不……不可能……”我呻吟着,靠着墙壁滑下去,头痛得像要炸开。

“闭嘴!”沈哲的厉喝如同惊雷。他的眼神彻底变了,那里面没有了丝毫温度,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执行命令般的冰冷。他的右手猛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稳稳地指向了灰衣人的心脏!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心寒。

灰衣人仿佛没看见那致命的枪口,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我,那眼神里的绝望和哀求几乎要化为实质。“信我一次!就一次!”他嘶吼着,声音破碎,“证据……就在……你书房……最底下那个带锁的抽屉……旧手机……里面有……”他猛地朝我扑来,像是要用身体为我筑起一道屏障,隔绝那冰冷的枪口!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的客厅里轰然炸响!巨大的声浪冲击着耳膜,整个世界都随之剧烈震颤了一下!

时间在那一刻被彻底拉长、扭曲。

我看到灰衣人向我扑来的动作骤然凝固,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剧烈地一震!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被扼断的“呃啊”,那声音短促得令人心碎。他前冲的势头被无情地打断,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沉重木偶,向后猛地踉跄,然后重重地、毫无缓冲地砸落在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水渍之中。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被再次压碎的细小尖响,刺耳地钻进我的大脑。

他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深灰色的外套迅速被身下蔓延开的、浓稠的暗红色液体浸透,那颜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刺目、粘腻,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帽檐在挣扎中歪斜滑落。

一张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雨水打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脸色是失血后的惨白,但五官的轮廓却清晰地烙印进我的眼底——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下颌线清晰而略显瘦削……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被冰冷的铁钳拧紧、撕扯!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眼前这张濒死的脸,这张沾着血污和雨水的脸……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

我几乎是痉挛般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解锁屏幕。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汗湿的掌心。屏幕终于亮起,自动跳出了待机画面。

一张照片。

阳光灿烂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卷着白色的浪花。照片中央,我穿着明黄色的沙滩裙,笑得毫无阴霾,眼睛弯成了月牙。而紧紧搂着我的肩膀,将下巴亲昵地抵在我发顶,对着镜头露出温暖灿烂笑容的男人……

正是此刻倒在血泊中,生命随着身下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而急速流逝的灰衣人!

手机屏保上那个笑容温暖、眼神清澈的男人,那个被我潜意识设置为最亲密画面主角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一个狰狞的弹孔正汩汩地冒着温热的血,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眼神里的光芒在飞速黯淡下去。

世界在我眼前疯狂旋转、崩塌!所有的声音——窗外的暴雨,沈哲靠近的脚步声,灰衣人濒死的微弱喘息——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液体,模糊而扭曲。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酸腐气直冲喉咙。我死死捂住嘴,身体靠着墙壁剧烈地颤抖,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沈哲的脚步停在了灰衣人的身边。他没有低头去看垂死者,目光越过那具正在失去温度的身体,精准地落在我脸上。他脸上所有的戾气和冰冷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无踪,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安、甚至带着点疲惫的温柔。他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包容,仿佛刚刚只是处理了一只闯入家门的、令人厌烦的野狗。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把乌黑手枪枪口和握柄上可能沾到的、根本不存在的硝烟或指纹。动作优雅而从容,像是在擦拭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晚晚,”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吓坏了吧?”他朝我走来,皮鞋踩过地上的碎玻璃和水渍,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微微弯下腰,目光与我惊恐的视线平齐,里面是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

“别怕,都过去了。”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我的脸颊,我猛地一缩,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避开了他。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收了回去,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加深了那抹温柔的笑意。

他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探针,扫过我死死攥在右手里的那张泛黄纸条——那个写着“不要相信沈哲”的、我自己笔迹的控诉。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极其短暂,却像冰冷的蛇信舔过我的皮肤。然后,那目光缓缓移开,重新落回我惨白的脸上。

“你看,”他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冷酷,“我说过的,车祸后遗症……会让你的记忆出现混乱,甚至会……产生一些可怕的幻觉和被迫害妄想。”

他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毒液,缓缓流淌:“这个疯子……”他用脚尖随意地、轻蔑地点了点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灰衣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满口胡言乱语,就是想刺激你,利用你混乱的状态……幸好我回来了。”

他往前又靠近一步,那种温和的、带着淡淡消毒水气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哄劝孩童般的诱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冰锥,精准地刺向我摇摇欲坠的神经:

“别担心,晚晚。”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完美无缺的弧度,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明天,我们就去诊所。”

他顿了顿,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将我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再帮你更新一次记忆。把今晚这些……可怕的噩梦,都彻底清除掉。就像以前一样。乖,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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