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雪底下的话比刀子利(1/2)
卡车碾过积雪的声音被风扯成碎片,雨刷器刮得再快,前挡风还是糊着层冰渣。
林小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直打颤,我能听见他羽绒服里的牙齿在打架:“师父,导航彻底哑巴了。”后车传来朱卫东的吼声,他扒着车窗,安全帽上的红绳被吹得猎猎作响:“按老罗标的坐标走!我这儿罗盘还指北!”
雪粒子打在探测仪外壳上,我把仪器贴在脸颊暖了暖——这老物件儿是老罗徒弟的遗物,此刻屏幕上的金属轮廓比两小时前更清晰了。
“停这儿。”我拍了拍林小川肩膀,卡车碾着雪堆刹住时,后车的防滑链“咔啦”一声绷直。
朱卫东跳下车,皮靴陷进半人高的雪堆里,他骂了句娘,抄起铁锹就刨:“奶奶的,这雪得有一米厚!”林小川把热成像仪举到眼前,镜头上蒙着层白雾:“电池……操,才五分钟就剩两格了!”他哈着气搓仪器,金属外壳在他掌心结出白霜。
“别用热成像。”我按住他胳膊,“低温下电池扛不住。”转头看向朱卫东,他正举着铁锹要往雪堆里插,“老朱,等会儿。”我从工具箱里抽出钢钎,“老罗说当年***他们用的就是人工打钎法,每十五厘米取样。”
老罗裹着军大衣凑过来,他的棉手套裂了道口子,露出半截冻得发紫的指节:“我徒弟……他最后一次打钎,也是这么深。”他指了指钢钎上的刻度,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末。
钢钎扎进雪里的第一下,我虎口震得发麻。
林小川举着矿灯给我照着,灯光在雪面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有人在跳舞。
第五下时,钢钎突然一沉——不是雪,是冻土。
朱卫东抢过钢钎:“我来!”他撸起袖子,棉毛衫的袖口沾着机油,“当年在锻压车间,我能连打二百下不歇!”
雪粒灌进领口,我数着他的动作:“十五厘米……三十……”当钢钎没入二十八米刻度时,突然传来“咔”的脆响,像敲破了层薄壳。
紧接着,一股暖烘烘的风裹着机油味“呼”地喷出来,吹得林小川的矿灯直晃:“负压!里浮动着细密的灰尘。
我摸出防毒面具扔过去,自己也套上时,橡胶的凉味直往嗓子眼里钻:“老罗,架通风管!小川,把备用氧气瓶拿过来!”朱卫东攥着钢钎发愣,我踹了他屁股一脚:“发什么呆?找绳子!”
锈蚀的铁梯在脚下吱呀作响,我扶着墙往下走,手套蹭过墙面——是铅板,电磁屏蔽层。
林小川的矿灯扫过操作台时,我们全傻了:绿色指示灯规律地闪着,像心跳。
最上面的控制台贴着张值班表,纸边卷着,最新日期是1971年9月17日,签名栏的“***”三个字,和我工具箱里他教我修机床时写的笔记一模一样。
“师父……”林小川的声音闷在面具里,“这机器……还在运行?”
我伸手触碰键盘,金属按键冰得刺骨。
屏幕突然亮了,蓝色光映得我们脸上发青,登录提示跳出来时,我喉咙发紧——“身份验证:请输入接续者誓言。”
“我愿替你听见。”话出口的瞬间,我想起密室里磁带的杂音,想起***塞给我烤红薯时说的“机器不会说话,人得替它说”。
屏幕顿了两秒,绿色进度条缓缓爬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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