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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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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话音刚落,隔壁变压器就嗡鸣——红灯"唰"地亮了!"他笑得露出后槽牙,"咱们冲出去一看,支撑瓷瓶裂了道缝,再晚两天就得击穿!"

"那老人后来呢?"我问。

"拉着我手说,"朱卫东的声音突然低了,像被什么哽住,"说"以前光会念稿子,现在也能护线了"。"他把照片贴在墙上,指腹蹭了蹭相纸,"有时候最软的工具,反而扎得最深。"

我没接话。

目光扫过墙上新贴的电报——来自边防某哨所,说他们辖区的无人中继站因暴雪断电,原定巡检到不了。

可就因为装了咱们的报警器,哨所通过监听广播杂音变化,提前摸准了故障位置,调了发电机过去。

电报最后写:"保住通讯,就是保住防线。"

我找了张白纸,在电报底下写:"看不见的地方,也要有眼睛。"

第三周巡查报告送来时,我正蹲在车间修台老铣床。

林小川的脚步声从门口一路响到跟前,鞋跟磕得水泥地"哒哒"响:"师父,出岔子了。"他递来叠照片,第一张就让我皱了眉——红灯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像蒙着块孝布;第二张更离谱,红灯被拆下来,用红绳系着挂在房梁上,底下坠着串红辣椒。

"有的村干部怕报警多了挨批,"他挠着后脑勺,耳尖通红,"说"灯亮一次,检查就多一次";还有家长觉得红灯好看,拆给娃当灯笼......"

我捏着照片,指节发白。

原以为光亮了就能被看见,却忘了有些人怕光,有些人不懂光。

"别发通报。"我把照片推回给他,"让广播站加播句:"红灯不是装饰,是电线杆在求救。

""

当天夜里,我去电气班找老罗。

他的值班室亮着灯,门没关严,漏出股焊锡的焦香。

我扒着门框往里看,他正蹲在椅子上,拿铁丝把报警器锁在窗框上。

铁丝拧得死紧,红灯在风里晃,红得像团烧不旺的火。

"老罗?"我喊了声。

他没回头,手底下的活没停:"省得被哪个小崽子拆了。"他的声音瓮声瓮气,"那灯亮着,我夜里睡得踏实。"

窗外突然起了风,吹得窗框"哐当"响。

红灯在风里摇晃,却始终没灭。

我望着那点红光,想起柳河屯小学黑板上的字——"电线杆不会喊疼"。

可现在,它有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执拗得很。

后半夜我回办公室,刚推开门就愣了。

桌上摆着几盏红灯,灯罩上缠着红绳,挂着金纸剪的福字——是被改成灯笼的报警器。

最上面压着张纸条,是林小川的笔迹:"师父,明早紧急会议?"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纸条簌簌响。

我望着那几盏红灯,忽然听见远处广播站的声音飘过来,混着风,模模糊糊的:"喇叭吵,红灯跳,快找电工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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