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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泥里开出的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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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听筒的手在抖。

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苏晚晴凑过来,我把听筒递给她,她听着听着,眼眶慢慢红了:"这些工人...他们图啥呢?"

"图个心安。"我摸出兜里的碎瓷片,在台灯下照着,"就像十年前我在废料堆里敲废铁,总想着把零件修好了,能给车间省半根焊条也是好的。"

第二天晌午,朱卫东带着相机冲回办公室。

他的棉帽结了层白霜,睫毛上还挂着冰碴子,可手里的胶卷盒攥得死紧。

苏晚晴把照片洗出来时,我们围在暗房的红灯下,看着相纸上渐渐显影的画面——卡车后斗里堆着旧瓷瓶,墙根儿的《工人日报》日期清晰得能数清报头的笔画。

"这叫"时空锚定"。"林小川举着放大镜,"有报纸日期、有卡车车牌号、有具体点位,谁也赖不掉!"

苏晚晴把照片和举报录音一张张摊在桌上,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分类:"民勤的换弹簧、德令哈的拆分电器、这儿的换瓷瓶..."她在墙上钉了张大挂图,红点蓝点像星星似的缀满地图,"看,这不是个别腐败,是整套应付检查的"生态链"——有演戏的、有记账的、有通风报信的。"

我盯着挂图上最密集的那片红点,喉咙发紧。

十年前我在废料堆里捡螺丝时,总觉得技术问题能靠图纸解决;现在才明白,比技术壁垒更难破的,是人心的壁垒。

我拿起红笔,在挂图顶端写下八个大字:"真改假治,罪加一等。"墨迹未干,苏晚晴已经把内部通报拟好了:"凡经查实伪造台账者,取消年度评优资格,三年内不得参与标准试点。"她抬头看我,"要加句"情节严重者移交上级纪委"吗?"

"加。"我按下她的手,"造假的不是纸,是人。"

第三天清晨,我踩着没化的积雪往后山走。

这里曾是我刚进厂时捡废料换口粮的地方,现在堆着收缴来的"罪证":喷漆伪装的旧瓷瓶、补填的假登记表、甚至一台用来伪造打卡时间的老式打字机。

我蹲在木架前,把瓷瓶上的漆刮开——底下的锈迹像道伤疤,比碎瓷片的断面更扎眼。

"师父。"

我没回头,听着脚步声近了。

是林小川,还有几个年轻技工,鞋跟踩在雪地上吱呀响。

"原来咱们搞的标准,真的有人拿命去护着。"一个姑娘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股子哽咽,"上次我嫌装配流程麻烦,偷着改了两步,现在...现在我宁可多拧半圈螺丝。"

我摸着木架上的假登记表,纸页边缘还留着补写时的折痕。

山风卷着杨絮吹过来,落在那台老式打字机上,像给它盖了层薄被。

远处传来广播声,是广播站在播昨天的穿孔纸带摘要码,电流杂音里,能听见"307站""双断回路""真实记录"这些词。

"明天开放。"我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雪,"让所有人都来看看,骗人的代价是啥。"

年轻技工们低声应着,转身往山下走。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瘦巴巴的,蹲在废料堆里敲废铁,总觉得没人看见。

可现在,阳光正穿过杨树枝桠,把"标准执行问题陈列角"的木牌照得发亮,上面的字被雪水浸过,却比任何图纸都清晰。

山脚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是苏晚晴来喊我吃早饭。

我摸了摸兜里的碎瓷片,这次没再按,任它的毛刺贴着皮肤——有些疼,才能让人记住,什么该守,什么该拆。

晚风掀起陈列角的布帘时,我正往黑板上添最后一行字:"技术没有捷径,但走捷径的人,总会留下脚印。"

明天,会有更多人来踩这脚印。

而我知道,等春天真正来了,这些脚印里,该长出新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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