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原来最危险的棋子,一直坐在棋盘边(2/2)
(续)
晨光穿过疗养院花园的梧桐叶,在石板小径上投下斑驳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药草与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康复患者轻声交谈的低语,一切都显得平静得近乎虚幻。
老周站在苏晚晴身后半步,声音压得极低:“查实了。过去八年,埃文斯以‘匿名捐赠人’身份累计向傅景深名下的神经康复中心注入资金两千三百万。更重要的是——每次傅先生术后出现神经性痉挛或认知波动,都是他通过加密通道提供应急治疗方案,甚至亲自远程指导用药。”
苏晚晴指尖摩挲着怀中的文件夹边缘,眼神微沉。
她曾以为埃文斯是沉默的共谋者,是体制阴影下苟延残喘的学术幽灵。
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用尽余生在赎罪——不是向公众,而是向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孩子。
“他不敢见傅景深。”老周低声补充,“但每一次危机,他都守在终端前等消息,像在还命债。”
苏晚晴闭了闭眼。
她忽然明白,有些忏悔不必声张,有些救赎只能藏于暗处。
而真正的审判,从来不在法庭,而在人心。
三日后,她在疗养院花园约见埃文斯。
老人拄着拐杖而来,背影佝偻,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仍带着学者的清明。
他没有问来意,只是静静坐下。
苏晚晴将一份协议轻轻推至他面前。
“您不必召开发布会,不必向媒体低头,更不用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但请您以国际神经科学协会终身顾问的身份,公开支持《认知研究伦理公约》,并担任独立监督人,推动全球范围内的‘非自愿人体实验’追责机制建立。”
埃文斯怔住。
风拂过银发,他低头看着那份纸页,手指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你不恨我?”
“我恨。”苏晚晴坦然,“但我更清楚,摧毁一个垂暮之年的良知象征,并不能治愈傅景深的创伤。而让他活着见证——当年那个冷漠的观察者,如今跪在道德法庭前自首,这才是真正的终结。”
老人久久未语,最终缓缓摘下眼镜,从内袋取出钢笔。
签约仪式当天,阳光斜照进礼堂。
傅氏集团包下了整层会议区,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可傅景深却停在门口,身影被光影割裂成两半。
李特助低声劝:“总裁,您已经掌控全局,没必要亲临……他不值得您跨出这一步。”
傅景深没说话,指节捏得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礼堂尽头那道签字台——埃文斯已就座,脊背挺直,像赴刑场的囚徒。
脚步迟疑,心防崩裂。
直到一道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
苏晚晴站到他身侧,目光平静而坚定:“不是原谅,是终结。”
她声音很轻,却穿透所有喧嚣。
“你不需要宽恕他们。你只需要让他们亲眼看见——你不仅活下来了,你还站得比他们更高。你不再是Anchor-01,你是傅景深。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把那些藏在黑暗里的名字,一个个拖进光里。”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
再睁眼时,寒霜褪尽,只剩决绝。
他迈步前行。
镜头定格:签字台上,一只苍老的手握着笔,微微颤抖;另一只年轻而有力的手落笔如刀,签下“傅景深”三字,力透纸背。
掌声雷动,闪光如星河炸裂。
而此时,老周口袋中的加密终端悄然震动。
一条信息浮现:
【军方档案库二级权限已开放】
关键词检索:‘晚晴’
他瞳孔骤缩,迅速锁屏,抬头望向苏晚晴的背影——她正搀扶着傅景深走向出口,笑意温柔,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可只有她知道,就在昨夜,她在父亲遗留的旧箱底层,发现一张泛黄的研究日志残页。
上面写着:
【L.女士实验后期妊娠数据异常……建议终止。
但傅博士坚持保留胎儿,称‘锚点需具备情感牵连变量’】
晚晴。
她的名字,从来不是巧合。
风忽起,卷落一地枯叶。
而在京城某处私人疗养院的监控室内,护士正皱眉记录下病床边仪器的一串异常数值——
心率骤升,呼吸紊乱,患者在昏睡中反复呢喃:
“别靠近我……窗帘后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