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原来最危险的棋子,一直坐在棋盘边(1/2)
京城初冬的晨雾尚未散尽,城西一栋隐秘的私人会所已被清场。
苏晚晴选了二楼临园的茶室,落地窗外是枯荷残枝,在薄霜中静立如守墓人。
她没有穿高跟鞋,只踩着一双素面软底布履,缓步走入时几乎无声。
茶几上已备好两盏龙井,热气袅袅,对面空位前的杯沿还泛着水光。
门被推开时,埃文斯博士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比新闻照里更显老迈,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旧锐利,像能剖开皮囊直视灵魂。
他是国际神经科学界的泰斗,也是傅景深少年时代唯一称得上“师长”的人。
“苏女士。”他坐下,声音平稳,“你说想见我,却不肯说原因。我以为,我们之间并无私交。”
苏晚晴没动自己的茶,只是抬眼看他,眸色沉静如深潭。
“您知道为什么傅景深十岁那年突然从瑞士转学回国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人手中瓷杯微微一晃,一滴茶水溅落在袖口,洇开成暗色斑点。
他没有擦拭。
空气骤然凝固,连窗外风拂过枯枝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苏晚晴继续道:“官方记录写的是母亲病重,需亲子陪伴。但真实情况是——傅振山以‘国家安全’为由,通过军方渠道强行接回儿子。而就在一周前,您刚结束与国防部顾问团的闭门会议。”
她的语气很轻,像在陈述天气,可每一个字都精准地钉进沉默的缝隙里。
埃文斯的手指缓慢收紧,指节泛白。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
“我不需要证据。”她淡淡道,“我只需要确认一件事——当年那个项目,是不是叫‘认知锚点’?”
老人闭上了眼。
良久,一声极轻的叹息自唇间逸出,仿佛耗尽了二十年的挣扎。
“是。”他睁开眼,眼神竟有几分疲惫的清明,“全称是‘认知锚点:极端情绪刺激下记忆固化机制研究’。目标是探索人类在剧烈心理创伤中形成不可逆记忆节点的可能性……用于特种情报人员的情绪剥离训练。”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景深的父母都是核心研究员。他父亲负责数据建模,母亲主管生理反馈监测。而我……负责心理干预模块的设计。”
苏晚晴指尖微动,却没有打断。
“他们本不该把孩子卷进来。”埃文斯苦笑,“但我劝不动傅振山。他说‘最真实的反应只能来自最亲近的人’。于是,他伪造妻子死亡证明,对外宣称她因病去世,实际将她秘密送往境外疗养院。他想观察——一个天才儿童,在失去至亲的极端悲痛中,大脑是否会自发构建‘情感隔离带’。”
“所以那不是突发的家庭变故。”苏晚晴终于开口,“是他亲手制造的创伤实验。”
“我以为我能阻止他。”老人喃喃,“我在评估报告里三次标注‘伦理越界’,甚至威胁要退出项目。可他只回了一句:‘数据已经启动,无法终止。’”
他的声音沙哑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拿到了初步结果。那个十岁的男孩,在得知‘母亲死讯’后的第七十二小时,体温下降0.8度,心率波动趋近于零,瞳孔对光反射延迟三秒——这是典型的解离性休克前兆。但他没有哭。一次都没有。”
苏晚晴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那份尘封的心理评估档案上,少年傅景深用铅笔写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眼泪能让妈妈回来,我会哭一辈子。”
她压下心头翻涌,冷冷问:“您后来还见过他吗?”
“见过。”埃文斯点头,“在他十五岁那年,我偷偷去瑞士看他。他站在雪地里,穿着单薄校服,看着我的眼神不像孩子,像一把出鞘的刀。我说‘对不起’,他只问了一句:‘你们到底记了多少数据?’”
老人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那一刻我知道……傅振山成功了。他摧毁了一个孩子的依恋系统,换来了史上第一份‘人工情感剥离’临床样本。而我……成了共犯。”
苏晚晴站起身,未再言语。
她走到窗边,按下遥控器,整面玻璃缓缓雾化,隔绝外界窥探。
“您觉得,他现在恨您吗?”
“他早该杀了我。”埃文斯苦笑。
“不。”苏晚晴回头,目光如刃,“他不会杀你。因为他潜意识里还在等你亲口承认——那场噩梦是真的,他不是疯,不是敏感,不是脆弱,而是被最信任的人亲手推进深渊。”
老人猛地抬头,眼中震颤。
手机在此刻震动。
苏晚晴瞥了一眼屏幕——傅景深的专线。
她没接,只是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五分钟后,傅氏集团发布紧急公告:即日起,全面冻结埃文斯基金会在中国境内所有合作项目及资金流动,理由为“存在潜在伦理风险”。
又三分钟,私人频道传来消息:傅景深已切断与外界一切联系,安保组最后一次定位显示,他进入了位于京郊的私人数据中心——那里存着他父亲全部未公开的研究资料。
风暴已然掀起。
而苏晚晴站在雾化的窗前,静静望着自己模糊的倒影。
她没有告诉埃文斯的是——她在删除那份机密名单前,截下了一页备份。
而在那长长的参与者名录末尾,有一个名字曾被墨水刻意涂抹,但仍可辨认:
傅景深,L. 女士之子 —— 观察代号:Anchor-01
实验体编号01。
原来从出生起,他就不是儿子,是标本。
她轻轻抚过玻璃,指尖划出一道痕迹。
这场棋局里,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破局。
却不知,最危险的那枚棋子,一直坐在棋盘边上,戴着仁慈的面具,喝着温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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