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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首战襄阳 水陆并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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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没守住,是你没想守住。”韩猛说,“你若真想死守,就该封死四门,与城共存亡。可你留了北门,说明你给自己留了退路。”

张成沉默。

“你在襄阳十年,名声不错。”韩猛翻着一本册子,“不贪,不暴,还修过水利。为什么替杨国忠卖命?”

“他是我恩师。”

“恩师?”韩猛笑了,“你可知,杨国忠在京城,一桌宴席花费三百两银子?你可知,他养了十二房小妾,每房每月开销一百两?这些钱,哪来的?是你们这些门生孝敬的!”

张成脸色发白。

“你在襄阳十年,每年孝敬杨国忠多少?”韩猛问,“五千两?八千两?这些钱,是从襄阳百姓身上刮的吧?”

“我……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韩猛盯着他,“是杨国忠拿刀架你脖子上了,还是你舍不得头顶这顶乌纱帽?”

张成无言以对。

韩猛起身,走到他面前:“张成,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死,我以‘顽抗义军’之罪斩你,悬首城门。第二,活,写一份《讨杨国忠檄》,揭露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罪。然后……戴罪立功,帮我劝降樊城。”

张成抬头:“你……信我?”

“我不信你,但我信人性。”韩猛说,“你想活,就得拿出诚意。”

张成挣扎良久,终于低头:“我……选第二条。”

“好。”韩猛亲自给他松绑,“纸笔备好了,写吧。”

张成走到书案前,提笔,手抖得厉害。但写了几行后,越写越快,越写越狠——把积压多年的怨气,全写出来了。

檄文写完,韩猛看了,点头:“够分量。明日,你带这份檄文,去樊城劝降。”

“若樊城守将不降呢?”

“那就打。”韩猛说,“但我会告诉全军——是你劝降失败,非我不仁。”

张成懂了。这是把他绑死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三月二十五,樊城。

樊城守将叫赵扩,是张成的同乡,也是杨国忠的门生。看到张成拿着劝降檄文来,他气得拔剑:

“张成!你这个叛徒!”

“赵兄,听我一言。”张成苦笑,“襄阳已破,樊城独木难支。惊雷府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你拿什么守?”

“守不住也得守!忠臣不事二主!”

“忠臣?”张成拿出那份檄文,“你看看这个。咱们效忠的杨国忠,是个什么东西!”

赵扩接过,越看脸色越青。

檄文里详细列举了杨国忠的罪状:受贿百万两、强占民田三千亩、逼死谏官三人、私通胡人贩卖军械……

“这……这是真的?”

“我亲笔所写,句句属实。”张成说,“赵兄,咱们为他卖命十年,他拿咱们当狗。现在惊雷府来了,承诺——降者,官职不变,有功另赏;顽抗者,城破屠尽。”

他顿了顿:“而且,惊雷府是真为民。江南那边,已经分田减赋,百姓拥戴。咱们何必为个贪官,赔上全城百姓的性命?”

赵扩沉默良久,问:“张兄,你真信惊雷府?”

“我亲眼看见,韩猛入襄阳,秋毫无犯。战死的守军,他让人收尸安葬;受伤的,他让军医治;百姓,一粒米不抢。”张成说,“这样的军队,我信。”

赵扩长叹一声,扔下剑:“开城门。”

樊城,不战而降。

消息传到襄阳,韩猛笑了。

“张成这人,可用。”他对疤脸刘说,“传令:张成、赵扩,官复原职,暂领樊城防务。但有一样——他们的家眷,接到襄阳来‘居住’。”

这是软禁,也是保护。

疤脸刘点头:“明白。将军,下一步打哪?”

“不急。”韩猛走到地图前,“等东路和西路的消息。”

三月二十八,西路传来消息——雷震出事了。

他率军出秦岭时,在子午谷遇伏。伏兵不是朝廷军,是当地的土匪,但装备精良,显然是有人暗中支持。虎贲营死伤三千,雷震本人中箭,重伤。

信是雷震的副将写的,字迹潦草:“将军中伏,箭伤肺腑,昏迷不醒。现退守汉中,请速援。”

韩猛手一抖,信纸飘落。

“将军!”疤脸刘急道,“我带兵去救!”

“不。”韩猛强迫自己冷静,“你是江北营主将,不能动。我去。”

“可中路大军……”

“中路暂由张成统领——他刚降,不敢反。你辅助他,守住襄阳、樊城。”韩猛抓起佩刀,“我带五千骑兵,轻装疾进,五日必到汉中。”

“太危险了!五千人太少!”

“兵贵神速。”韩猛说,“多带无益。”

他当即点兵,全是骑兵,一人三马,换乘不换人。带足干粮、箭矢,但不带辎重。

出发前,韩猛给林夙写了封信,只有一行字:

“雷震重伤,臣亲救。中路暂托降将张成,若臣不归,请斩张成全家。”

这是把命和张成的命绑一起了。

信送出,韩猛上马。

五千骑兵,像一道黑色闪电,冲出襄阳,向西。

四月三,汉中。

雷震躺在军帐里,脸色蜡黄,呼吸微弱。箭已经拔出,但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军医束手无策——药材用完了。

“将军……撑住啊……”副将跪在床边,泪流满面。

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如雷鸣。

“敌袭?!”副将拔刀冲出去。

但看到的不是敌军,是韩猛——风尘仆仆,甲胄上全是泥,但眼睛很亮。

“韩将军!”副将扑通跪下,“您……您真来了!”

“老雷呢?”

“在帐里,快不行了……”

韩猛冲进帐,看见雷震的样子,心像被揪住。

“何医士!”他回头喊。

一个老头背着药箱进来——是林夙特意派来随军的何医士弟子,姓孙,医术得真传。

孙医士检查伤口,皱眉:“箭上有毒,腐肉已生。必须剜掉腐肉,但将军失血过多,再动刀,恐怕……”

“剜。”韩猛咬牙,“不剜,必死。剜了,还有一线生机。”

“可麻沸散用完了,会疼死……”

“我按着他。”韩猛说,“动手。”

孙医士不再犹豫,烧红小刀,开始剜肉。

雷震在昏迷中惨叫,挣扎。韩猛用全身力气按住他,手臂被雷震抓出深深的血痕。

腐肉一块块剜出,黑血涌出。孙医士撒上金疮药,包扎。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刻钟。

结束后,雷震昏死过去,但呼吸平稳了些。

“能不能活,看今晚。”孙医士擦汗。

韩猛坐在床边,握着雷震的手——那双曾经能开三石弓的手,现在冰凉。

“老雷,撑住。”他低声说,“你说过,要给我砸开长安城门。说话得算数。”

夜深,韩猛没睡,一直守着。

子时,雷震的体温开始下降。丑时,呼吸渐渐有力。寅时,他睁开了眼睛。

“……韩……猛?”

“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

“中路……大军……”

“有人管。”韩猛笑了,“你还没死,我不能让你死。”

雷震也笑了,笑得咳嗽:“妈的……差点……栽在土匪手里……”

“不是土匪。”韩猛眼神冷下来,“是曹英的人。他怕咱们两路会师,先下手为强。”

“曹英……到哪了?”

“探马来报,他率五万边军,已到潼关。最多十天,就会到汉中。”

“那……快走……”

“不走。”韩猛说,“就在这儿,等他。”

雷震瞪大眼睛:“你疯了?咱们现在能战的,不到两万……”

“够了。”韩猛说,“曹英是草包,五万边军也是乌合之众。咱们以逸待劳,等他来。”

他看着雷震:“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好好养伤。等打起来,你躺着看就行。”

“我……”

“这是军令。”

雷震沉默良久,点头:“好……我听你的。”

韩猛给他掖好被子,走出军帐。

东方已泛白。

汉中平原在晨雾中铺展开来,沃野千里。

这是通往长安的最后一道屏障。

曹英要来,那就来吧。

惊雷府西路军虽然受损,但脊梁没断。

而韩猛带来的五千骑兵,就是那把要插进曹英心脏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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