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公审漕霸 正法纲纪(1/2)
二月初五,金陵城西的校场挤满了人。
校场中央搭起一座三尺高的木台,台上摆着公案,案后三把椅子——正中是韩猛,左首顾允之,右首新选的漕帮代总舵主王老三。台下第一圈是虎贲营持枪警戒,第二圈是各方势力代表,第三圈往后,就是黑压压的百姓。
今天公审杜九斤。
辰时正,韩猛起身,敲响惊堂木。
“带人犯!”
四个士兵押着杜九斤走上木台。他没戴枷锁,但脚镣很重,每走一步都哗啦作响。三天牢狱,这个曾经叱咤长江的漕霸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凶狠。
台下响起嗡嗡议论声,有骂的,有扔烂菜叶的,也有沉默看着的。
韩猛再敲惊堂木:“肃静!”
安静下来。
“杜九斤,籍贯金陵,漕帮总舵主。”韩猛展开状纸,“现有三案在身:其一,纵子行凶,打死书生张清;其二,克扣漕工工钱,致伤残病死七人;其三,私设刑堂,擅杀商旅三人。你认不认罪?”
杜九斤咧嘴笑了,笑得狰狞:“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韩猛,你真以为杀了我,就能掌控长江?”
“本官问的是认不认罪。”
“认!”杜九斤昂头,“都是我干的!可那又怎样?这江南,这长江,哪条道上不死人?我杜九斤掌漕帮三十年,让十万弟兄有饭吃,让长江水道太平三十年。死几个穷酸书生,算什么事?”
台下哗然。
韩猛脸色不变:“传苦主。”
张清的老母被扶上台。老人看着杜九斤,浑身发抖,不是怕,是恨。
“杜九斤,你还我儿子命来!”老人声音嘶哑。
“你儿子?”杜九斤冷笑,“你儿子自己找死,怨谁?”
“你……你……”
老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何医士赶紧上前施救。
韩猛看向台下:“还有谁有冤?”
一个瘸腿汉子拄着拐杖上台:“小人李四,漕帮船工。去年运粮船漏水,小人去修,被砸断腿。找杜九斤要汤药钱,他说‘自己不小心,活该’,一文没给。小人家里还有老母幼子,差点饿死……”
接着又上来三个——都是被杜九斤欺压过的漕工、小商人、船家。
桩桩件件,血泪斑斑。
杜九斤开始还嘴硬,后来不说话了,只是冷眼看着。
等所有人说完,韩猛合上状纸:“杜九斤,你还有什么话说?”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杜九斤啐了一口,“只恨当初没早点弄死你!”
韩猛站起身,走到台前,面向百姓:
“各位乡亲,杜九斤之罪,证据确凿。按《大雍律》,杀人偿命;按惊雷府《新政》,欺压百姓者斩。但今日,本官想问各位一句——”
他顿了顿:“该杀不该杀?”
台下沉默片刻,然后爆发出吼声:
“杀!”
“该杀!”
“斩了他!”
声音如潮。
韩猛抬手,声音渐息。他看向杜九斤:“听见了吗?这是江南百姓的判决。”
杜九斤脸色终于变了。他以为韩猛会直接判斩,没想到会让百姓表态。这意味着——杀他,不是惊雷府要立威,是民心所向。
“行刑!”韩猛扔下令签。
刽子手上台。不是专业的刽子手,是虎贲营的一个老兵,叫老耿,阳朔出来的。他用的是自己的刀,刀身三尺,刃口雪亮。
杜九斤被按跪在台前。他忽然挣扎起来,嘶吼:“韩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漕帮十万弟兄会给我报仇!长江会断流!江南会大乱!你等着——”
刀光一闪。
人头落地。
血喷出三尺远,溅在木台上,很快被士兵用黄土盖住。
全场死寂。
只有风卷着旗幡的猎猎声。
韩猛看着那颗人头,看了三息,然后转身:“悬首城门三日,示众。尸身……还给杜家,准其收殓。”
这是给漕帮留的最后一点面子。
二
公审结束后,校场人散。
韩猛回到行营,发现陈平在等他——脸上有伤,胳膊缠着绷带。
“怎么回事?”韩猛皱眉。
“查案时遇袭了。”陈平苦笑,“昨晚我去城南查李家强占民田的旧案,回来的路上,被六个蒙面人伏击。幸好苏烬统领派的影卫暗中跟着,不然……”
“什么人?”
“跑了四个,抓了两个,但都服毒自尽了。”陈平说,“不过我从他们身上搜出这个。”
他递上一块腰牌。铜制,正面刻着“陈”,背面是编号“七”。
陈家的私兵腰牌。
“李家的事,陈家插手?”韩猛眼神一冷。
“不止。”陈平压低声音,“我查李家时发现,李家这些年强占的田产,有三成都转到了陈家名下。两家是姻亲,李裕的妹妹嫁给了陈仲的儿子。这次罢市失败,他们怕了,想灭口。”
韩猛把腰牌扔在桌上:“胆子不小。”
“将军,要不要……”
“先不动。”韩猛摇头,“杜九斤刚死,漕帮要安抚。这时候再动陈家,江南士族会人人自危,抱团反扑。”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韩猛看向窗外,“让他们自己跳。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正说着,沈默匆匆进来:“将军,漕帮出事了!”
“说。”
“杜九斤的死忠旧部,约两百人,抢了三条粮船,说要沿江而下投朝廷。王老三带人去追,在燕子矶打起来了。”
韩猛抓起佩刀:“雷震呢?”
“雷将军已经带虎贲营去了。”
“走!”
三
燕子矶江面,三条粮船被二十几条快船围住。
王老三站在船头喊话:“弟兄们,杜九斤已经伏法,你们还要替他卖命吗?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平安!”
对面船上,一个独眼汉子狞笑:“王老三,你这个叛徒!杜爷待你不薄,你倒好,帮着外人杀杜爷,还想让我们投降?”
“杜九斤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放屁!这世道,哪个手上干净?惊雷府今天杀杜爷,明天就会杀我们!与其等死,不如拼了!”
话音刚落,粮船上射出十几支火箭,直奔王老三的座船。
江面顿时大乱。
雷震的虎贲营赶到时,双方已经接舷混战。漕工用渔网、钩索、船篙,虎贲营用制式刀盾,但不敢下死手——韩猛交代过,尽量活捉。
韩猛登上指挥船时,看见王老三胳膊中了一箭,还在指挥。
“怎么样?”
“死不了。”王老三咬牙,“但那些死硬分子,不肯降。”
“有多少人?”
“船上约八十,都是杜九斤的亲信。江岸芦苇丛里还藏着百来人,想接应。”
韩猛望向江面。三条粮船呈品字形,互相掩护,船上的漕工明显受过训练,不是乌合之众。
“用火攻?”雷震问。
“船上是粮食,烧了可惜。”韩猛想了想,“放小船,泼油,不点火,逼他们跳水。”
命令传下,十条小快船载着油桶,从四面接近粮船。油泼上船体,滑腻腻的,站都站不稳。
“再不降,就点火了!”王老三大喊。
独眼汉子看看船上泼满的油,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快船,终于咬牙:“降!我们降!”
武器扔进江里,人双手抱头蹲下。
但就在投降时,异变突生——
芦苇丛里射出密集的弩箭,不是射向虎贲营,是射向投降的漕工!
“小心!”韩猛大吼。
但晚了。十几支弩箭射中降兵,当场死七人,伤十余人。独眼汉子肩膀中箭,怒吼:“陈仲!你他妈——”
芦苇丛里冲出百余人,不是漕工打扮,是私兵装束。为首的是个中年人,韩猛认得——陈家的护院教头,姓赵。
“杀!一个不留!”赵教头挥刀。
目标很明确:灭口。杀了这些降兵,死无对证,再把脏水泼给惊雷府,说韩猛滥杀降卒。
“保护降兵!”韩猛拔刀跳上小船。
虎贲营全力阻击,但私兵人数多,且悍不畏死。眼看就要冲上粮船——
江面忽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三艘双桅战船顺流而下,船头站着苏晚晴。她没穿戎装,一身海蓝劲装,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喇叭筒: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私兵们愣住了。
苏晚晴的战船比粮船大两倍,船舷两侧各有十架弩机,箭头上绑着黑乎乎的东西——是鬼火雷。
赵教头脸色发白,但还强撑:“苏将军,这是江南地面的事,您的水军……”
“长江水道,归我管。”苏晚晴冷冷道,“我数三声。一!”
私兵骚动。
“二!”
有人开始后退。
赵教头咬牙:“撤!”
但已经晚了。
战船上的弩机同时发射,不是射人,是射他们身后的芦苇丛。鬼火雷落地炸开,不是火光,是浓烟——刺鼻的辣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涕泪横流。
私兵大乱,四散奔逃。
虎贲营趁势围捕,抓了四十多人,包括赵教头。
战斗结束,江面重归平静。
韩猛登上苏晚晴的战船:“多谢。”
“顺路。”苏晚晴看着被押上船的赵教头,“陈家动手了?”
“狗急跳墙。”韩猛说,“杜九斤一死,他们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打算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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