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圣杯与灰烬(2/2)
地点: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在我的研究领域里,有一个近乎神话的传说:伯恩哈德·黎曼,活出了他的第二世。
我们都知道历史的记载:那位病弱的天才,在1866年于意大利塞拉斯卡逝世,享年39岁。39,一个素数,一个仿佛为他悲剧性命运量身定做的、冷酷的句点。
但数学界私下流传着另一个版本的故事:黎曼的生命并未在39岁终结,而是奇迹般地延续了另一个39年。他在2025年的今天,应该是78岁高龄。78,这不是素数,但它因此获得了另一个更富深意的名字——“黎曼素数”。就像那个着名的“格罗腾迪克素数57”一样,它是一个梗,一个属于数学家圈子的、心照不宣的浪漫暗号。
这个传说的核心,便是他的女儿,黎曼·艾莎。
在公开的叙事里,她是一位成就卓越但光芒被父亲掩盖的数学家。教科书中,为了将她与那位“真正的”黎曼区分开,总是称她为“艾莎”或使用全名“黎曼·艾莎”。她开创了“解析拓扑动力学”,这是一个足够让她名留青史的庞大分支。但在科普作品里,她依然常常被简化为一个脚注——“第二个黎曼”。
然而,真正潜入历史档案的尘埃中,你会触摸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真相,以及一个数学史界最大的“如果”。
所有人都相信,那“多出来”的39年,是艾莎帮她父亲活出来的。父亲在39岁留下未竟的猜想与无尽的遗憾离去,而女儿,恰好从那时起,接过了他的笔。这种延续,从一开始就展露出惊世骇俗的姿态。16岁,她证明了斐波那契数列中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即“艾莎定理”。
但真正的圣杯,不,是圣杯的灰烬,是关于黎曼猜想的。
有确凿的间接证据表明,黎曼的手稿并未全部遗失。他那些最关键的、关于ζ函数零点的直觉和构思,传到了他同样患有肺结核的女儿手中。艾莎极有可能沿着父亲指引的方向,在她开创的“解析拓扑动力学”框架内,证明了它。
然而,悲剧发生了。正因为父子二人都身患肺结核,出于严格的防疫原则,他们所有的个人遗物——包括那些价值连城的手稿——在他们去世后都被集中焚毁。
一场大火,可能吞噬了数学史上最伟大的证明之一。
这成了我们数学史家的“黎曼猜想”——一个比证明猜想本身更折磨人的历史谜团。我们面对着支离破碎的信件、他人笔记中的转述、以及艾莎后期着作中那些看似飞跃的、却缺乏关键中间步骤的定理。解决这个“历史黎曼猜想”的难度,恐怕不亚于真正去证明它。 成功了的话,估计得会时空穿越才行。我做不到,我只能像侦探一样,年复一年地去哥廷根的档案库里调研,试图从灰烬中嗅出一丝真理的余温。
所以,我们这些研究这段历史的人,更愿意相信那个浪漫的传说。并非肉身的复活,而是思想的转世。黎曼在39岁戛然而止的交响乐,由他的女儿执棒,完整地演奏了下一个乐章,尽管最华彩的乐章可能已被烈火带走。
今天,在普林斯顿,我们即将召开一场关于黎曼猜想的研讨会。我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是深秋的梧桐。我翻阅着艾莎那些字迹娟秀却充满几何狂想的手稿复印件,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关于“第二世”的传说,和那场吞噬了真相的大火。
历史记录了她的成就,但可能永远无法完全度量,她为了这“第二世”的绽放,以及随之湮灭的终极答案,究竟付出了什么。
她不仅仅是“第二个黎曼”。
她,就是黎曼生命的完整形态——前39年由他本人书写,后39年,由他的女儿,以另一种方式,为他圆满,也为他殉道。
或许,在哥廷根某个未被发现的故纸堆里,正藏着我的“西格尔时刻”。哈哈,谁知道呢?
—— 王小慧,于研讨会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