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匹诺曹的完美谎言（2/2）

话音未落，右手食指突然裂开木纹。

裂缝中长出细小的蓝玫瑰，花蕊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所有书架突然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由稿纸糊成的墙壁，每张纸都写着不同语言的“谎言”，纸背用血画着同样的坐标——我童年故居的经纬度。

打字机自动敲击起来，色带用的是我的头发。

打出的句子让我浑身冰冷：“匹诺曹的终极谎言——他说想变成真人，其实怕变成人后会死。”

地板突然变成透明玻璃下方深处是个巨大的木偶工坊，三百个“我”正在流水线上组装人偶。

每个工位旁都堆着废弃的零件：长着蓝胡子眼睛的鼻子、缀满人鱼鳞片的假发、用童话角色皮肤装订的稿纸...

“欢迎来到真相车间。”

某个流水线上的“我”抬起头，脖颈螺钉吱呀作响，“我们负责把作家的谎言变成现实。”

震耳欲聋的锯木声中，我的双腿彻底失去知觉。

低头看见膝盖变成了球形关节，木质纹理正沿着血管向上蔓延。

工坊中央的熔炉突然开启，里面沸腾的不是铁水，而是所有被撕毁的草稿，正在煮着一顶生锈的王冠。

“最后的选择。”

三百个人偶齐声说，声音像干裂的松木，“跳进故事熔炉成为永恒角色，或者...”

他们突然全部指向窗外。

夜色中浮现出巨大的长鼻子剪影，鼻尖上站着个穿睡衣的男孩——正是七岁时因为写童话获奖而撒谎说“全是原创”的我。

他手中的奖杯突然裂开，里面滚出德文特的颅骨，颌骨开合着说：

“每个作家都是匹诺曹，每个故事都是说谎的鼻子。”

木质化已经蔓延到胸腔。

我挣扎着抓过那截蓝墨水管，狠狠刺进心脏位置。

剧痛中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所有被自我审查删改的黑暗设定——它们在空中聚合成真正的《木偶奇遇记》结局：

匹诺曹最终没有变成人，因为他发现人类比木偶更擅长说谎。

于是他扯断自己的牵线，把制造者的心脏钉在童话书的第130页...

晨曦刺透窗帘时，我瘫在满地木屑中喘息。

身体逐渐恢复知觉，但左手小指永远变成了松木材质。

地板上多出个焦黑的树痂，掰开后里面是张微型底片：童年的我正和德文特联手给某个长鼻子木偶钉上写满谎言的稿纸。

窗外飘来报纸油墨味。

晨报文化版头条写着：《着名童话作家新作被指抄袭十九世纪未发表手稿》。

配图正是我书房一角，照片里隐约能看见墙上有木偶形状的污渍。

饮水机突然吐出蓝色泡沫，在水杯里凝成一行德文特的手迹：“欢迎加入说谎者俱乐部。您的会籍编号是130。”

摸向隐隐作痛的鼻腔时，指尖碰到某种坚硬的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