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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无主之梭,踏雪归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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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初降,云母窑外万籁俱寂。

谢梦菜躺在竹榻上,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一片将落未落的雪。

她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唯有指尖还微微动着,仿佛在数着风里的细尘。

程临序跪坐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手曾捻过千丝万缕,如今却冷得如同山泉浸透的玉。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枕下抽出一方银蚕丝帕。

帕子泛着幽微的光,像是裹住了月色。

她颤抖着执笔,在帕角写下几行小字,字迹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寂静的终章。

写完,她缓缓抬手,将帕子塞进程临序掌心。

他低头看着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

她只是轻轻摇头,目光深远,似穿透了重重风雪,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然后,嘴角极轻地弯了一下,像春风拂过冰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涟漪。

风穿窑隙,烛火轻晃。

那一方丝帕静静躺在将军掌中,未启封,却已沉重如碑。

“若我先走……”她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请替我看看——那根线,有没有继续往前。”

程临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无波澜,如雪覆山巅,静默而坚不可摧。

他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久久不动。

那一夜,雪落无声。

次日清晨,天光微明,云母窑内,谢梦菜安详离世。

眉目舒展,宛如沉眠。

程临序起身,动作缓慢却坚定。

他未唤人,未举丧仪,未鸣钟鼓,甚至连哀乐都未曾响起。

他亲自剪下一缕她的长发,用最细的冰绡丝缠绕三匝,编入最后一枚尚未破茧的天蚕卵中。

那茧晶莹剔透,悬于窑心最高处的竹架之上,如同星辰坠入凡尘。

他亲手关闭洞门,以整块青冈岩封死入口,不留一丝缝隙。

又在门前立起一座石碑,无字,无纹,唯有风雪在其上刻下岁月的痕迹。

碑下,他埋入一枚铁铸织梭——那是谢梦菜生前最后握过的工具,也是她一生织政信念的象征。

转身离去时,他左肩披上一件旧布袍,是她亲手织就的并蒂莲纹样,早已褪色,却依旧柔软。

风起,衣袂翻飞,他孤身踏雪而行,背影渐远,如归山之影,沉默而决绝。

消息未传。

崔九章奉命南下,携那方银蚕丝帕前往江南。

途中遇暴风雪,天地苍茫,马失前蹄,摔下山崖。

他滚落数丈,肩骨断裂,却死死护住怀中之物。

他在崖下蜷缩一夜,撕开衣襟,将丝帕贴肉藏好,用体温护着。

醒来时,雪已停,天光破云,一群牧童正蹲在不远处,用枯枝轻轻扫去一块小石碑上的积雪。

碑上无名,只刻四字:“织母过此”。

不止一处。

沿途所见,村口、渡头、山道旁,皆有百姓自发立碑,大小不一,材质各异,却都写着同样的字。

有的用炭笔描,有的用刀刻,有的甚至只是摆了几块石头拼出形状。

崔九章怔然良久,跪在雪地里,对着那小小石碑,磕了一个头。

他终于明白,谢梦菜从未被当作神祇供奉,可她却成了千万人心中燃起的第一簇火。

他强撑伤体,日夜兼程,终将丝帕交至顾青梧手中。

顾青梧接过帕子时,手指微颤。

她认得这料子——银蚕丝,百炼不朽,光照千年不褪色。

她不敢立刻展开,只将其置于案上,点一盏灯,静坐半日。

窗外,风雪已歇。

灯影摇曳,映照帕角一角,隐约可见背面似有绣痕,极细,极密,非寻常针法。

她屏息,缓缓展开——

帕面空净,唯背面绣着一行小字,墨青丝线细细密密,如低语,如叮咛:

“织政不在宫,不在堂,而在女子挑灯一线时。”

顾青梧指尖抚过那行字,久久未动。

屋外,晨光初透。

织心堂前的铜铃,忽然无风自响。

灯影微晃,顾青梧指尖仍停留在那行墨青丝线之上。

七个字,如针,刺进她心口最软处;又似火,燎原于沉寂已久的荒原。

她忽然笑了,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这哪是什么遗言?

这是谢梦菜用尽一生走遍山河、踏破荆棘后,留给世人的一声低喝——不是命令,不是权柄,而是一场静默的革命。

她起身,未唤仆婢,亲自执笔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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