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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铃响四方,线藏暗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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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未歇。

顾青梧踏进六尚局偏门时,天光已彻底沉入墨色。

檐角铜铃轻晃,声音被湿气裹住,闷得像压在胸口的一块铁。

她没带随从,只将那支乌木织梭贴身藏在袖中,指尖始终不离梭尾的刻纹——那是母亲临终前说过的:“听风者,不在耳,在骨。”

崔九章的密信是半个时辰前送到的,用的是边军最隐秘的“灰蚕传书”:三枚死蚕腹中各藏半句暗语,拼合之后唯有八字——

“哨非天音,令出人为。”

她不信命,却信这八个字背后的血泪代价。

当年程临序率三百残部夜渡黑水河,就是因误判了一次灯哨信号,导致全军覆没,仅他一人断臂泅回。

如今同样的陷阱,竟被人原样复刻,嵌入织政协约盟的血脉之中。

六尚局内烛火幽微,柳明漪已在偏阁候了许久。

这位前宫绣首席、如今织政暗脉的执灯人,正低头捻着一根银线,神情静如古井。

见顾青梧进来,她未起身,只将手中线轻轻搭在案上那本《南篇绣谱》的封脊之上。

“你来了。”她声音极轻,“就知道你会一个人来。”

顾青梧不语,取出乌木织梭,以梭尖轻叩书脊三下——

一下短,两下长,间隔如雨滴落地。

刹那间,柳明漪眼中掠过一丝微光。

她缓缓闭眼,手指顺着梭与书接触的震感细细感知,唇齿微动,竟依声纹译出了藏在织法深处的密令:

“凡接‘危讯’者,必验三证——风向、土色、铃底苔纹。”

这不是口令,而是一套反制逻辑。

真正的“贞织七铃”传音,受山势、湿度、地脉影响,每一声都带着独一无二的自然印记。

若有人伪造,哪怕音律分毫不差,也逃不过这三项验证。

顾青梧心头一震。

这指令并非出自谢梦菜之手,却是她当年在云母窑教给柳明漪的“织心三辨法”。

原来早在退隐之前,她便已预见到今日之局——有人会借“铃音”乱令,以假乱真。

“她早留了后路。”顾青梧低声道。

柳明漪睁开眼,目光深邃:“她说过,真正的织政,不在丝线,而在人心能否辨伪存真。你现在,就是那根引线。”

当夜,赵五郎被召至织心堂密室。

他盯着图纸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要骗耳朵,就得造个更像的嗓子。”

十二具陶哨,按古法烧制,形如竹节,中空微孔,内置双腔。

吹奏时,空气穿过湿黏的陶壁,音色会因环境湿度产生微妙偏移——岭南多雨,音尾拖长;北境干燥,则清越短促。

每一具哨子,都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声纹指纹”。

“只要他们再敢模仿铃音……”赵五郎将成品握在掌心,眼中燃起匠人的狠劲,“咱们就让他们听见自己的坟头响。”

陶哨连夜分发至十三州核心哨点,随附一道缄封密令:遇“危讯”,先验三证,再启哨应。

违者,视同叛盟。

三日后,岭南急报。

陶哨鸣响,频率与此前“粮尽待补”完全一致——四短一长,急促如催命。

韩蓁蓁立于寨前高台,手中握着刚接收到的哨音录影板。

她身后千名苗女已整装待发,背篓里装着干粮与幼童,只等一声令下便举族迁徙避险。

阿婻却突然拦在她面前。

“不对。”少女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块薄如蝉翼的发光锦,轻轻覆于泥地。

晨光斜照,锦面折射出奇异波纹,映出方才哨音投下的影迹。

“你看这里。”她指尖点在投影边缘,“这一针转角,原该向内收弧,如今却外撇半分——是‘伏兵将至’,不是‘平安无事’。”

众人屏息。

那分明是织政协约盟最高级别的预警信号,可经发光锦还原织影,竟露出破绽!

韩蓁蓁瞳孔骤缩,瞬间明白:有人用仿制陶哨,伪造了危讯,意图诱使她们暴露行踪!

“好一招借刀杀人。”她冷笑一声,转身下令,“蜡缬组即刻绘假营地图,挂于空帐林间;莫十三调‘夜潮舟阵’,今夜子时,给我在江面摆出万人驻扎的假象!”

当夜,江雾弥漫。

数十座虚帐随风轻晃,篝火明明灭灭,鼓声隐隐自水上传来,仿佛大军压境。

而真正的寨民,早已悄然转入深谷密道。

两日后,衡州官府果然派差围剿“叛坊”,结果扑空而归,只搜到几堆冒烟的稻草堆和一面写着“织政逆党”的破旗。

幕后之人终于收手。

而远在江南的织心堂,顾青梧点燃了一盏白羽灯。

灯火初燃时仍为素白,可不过片刻,火焰忽地一跳,转作幽碧之色,宛如深林夜瞳。

这颜色,是谢梦菜与郑元和多年前定下的终极暗语——“网已成,鱼自困。”

宫墙阴影深处,一道瘦长身影伫立良久,手中拂尘垂地,指节微微发颤。

最终,他缓缓转身,没入黑暗,再未回头。

风雨渐歇,山河无声。

可就在云母窑深处,十二只竹箱并列排开,箱内温润如春,本该孕育冰绡卵的恒热之气,却在某一瞬骤然冷却。

蚕卵壳面泛起灰蒙之色,细微的生机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洞外,程临序望着西南方向,眉头紧锁。

风里,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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