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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丝尽处,光始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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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举灯的手微微一抖,火光映出他眼底震惊:“你是说——那位乳母,并未遵命毁婴?她用自己的孩子替了皇嗣,把真正的皇子藏了下来?”

谢梦菜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目光落在墙角那件完整的墨绿长袍上。

袍身磨损严重,袖口起毛,领缘泛黑,显是常年穿着。

而那密密麻麻绣于内里的经文,并非佛咒,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抄写的同一句话——

“吾本当承统,却不得见天日。”

她忽然懂了。

这二十年来,“承衣使”并非为旧党效力,而是在替一个被抹去存在的孩子申冤。

每一次刺杀、每一道血佩、每一桩秘案,都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让世人听见那一声从未出口的啼哭。

可悲的是,天下皆知昭和长公主无子,史册无名,宗庙不录。

那个本该活下来的孩子,连死后都未曾拥有一个名字。

谢梦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怒意,唯有深不见底的悲悯。

她转身走出密室,风雪扑面而来。

程临序守在院中,铠甲染霜,眉睫结冰。

见她出来,只低声问:“要追吗?”

她摇头。

“不必。”她说,“我要的不是缉凶,是正名。”

三日后,京中震动。

《宗殇录》刊印千册,由织政院下属苏文昭主持发布,详述当年废妃蒙冤、乳母换婴、幼主惨死之始末。

书中附有脉案残页、宫人证词、地道图样,更有那两半合璧的玉珏拓影,赫然印于卷首。

更令人哗然的是,谢梦菜以昭宁长公主之尊,上书皇帝,请其亲赴清虚庵祭祀幼主,“以正天伦,安鬼神,慰苍生”。

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如潮。

“此子出身不明,若开祭祀先例,岂非动摇国本?”礼部尚书拍案而起,须发皆张。

“荒唐!一个早被定论夭折的野种,也配享皇家香火?”

谢梦菜立于殿心,素衣未饰,却不卑不亢。

她只道:“陛下可愿开启祖庙密匣?先帝遗诏,或有留存。”

满殿哗然。

皇帝沉吟良久,终允查验。

当祖庙密匣开启,尘封多年的黄绢展开,一行遒劲朱批跃入众人眼帘:

“吾妹之子,朕养为己出。若继位不成,望后世勿再戮无辜。”

笔迹确凿,印玺清晰。

大殿骤然死寂,连呼吸都凝滞。

皇帝久久不语,终抚诏垂泪:“……寡人愧对兄妹之情,更负苍生于无声。”

三日后,皇帝亲赴清虚庵,设坛祭奠,追封幼主为“悼殇太子”,赦免所有牵连者,列入宗室谱牒,岁岁享祭。

唯“承衣使”仍在逃者,另议处置。

消息传遍京城,百姓焚香叩拜,称此为“二十年冤魂归位”。

然而谢梦菜知道,那个人还没走。

他等的从来不是复仇得手,而是有人肯为那具蜷缩在地窖中的孩童,点一盏灯。

三日后,雪夜更深。

织心堂外忽闻轻叩。

值守的小婢推门查看,门外空无一人,唯有寒风卷雪。

可门环之上,却挂着一件墨绿长袍,湿冷沉重,似刚从风雪中来。

谢梦菜闻讯赶来,接过长袍,指尖触到内衬残布时,忽觉异样——那被烧去大半的衣里,竟还残留一角绣线,隐隐可见半个“承”字,针脚细密,力透三层织物。

她捧袍入堂,置于火盆之上。

火焰腾起刹那,窗外接连亮起数十盏萤灯,自四面八方次第点亮——那是散布在京畿各地的织谕使们,自发燃起的“信灯”。

无需号令,他们以灯火回应,如同星河倒灌人间。

她望着跳动的火光,轻声道:“你要的不是血债血偿……是有人承认他来过。”

话音落下,忽觉袖中微颤。

一张小笺悄然滑落,纸色泛青,边缘焦灼,似曾火中取字。

上书三字,墨迹未干:

“我归矣。”

檐角无声,一道银影伫立良久,披雪而立,宛如幽魂归家。

风起雪涌,终化入茫茫夜色深处,不留痕迹。

火盆中,墨绿长袍渐成灰烬,最后一缕青烟升起时,谢梦菜凝视那残烬,忽然蹙眉。

她伸手探入灰堆,指尖捻起一丝未燃尽的绣线——色泽暗金,触感诡异,竟不似寻常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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