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骨山异动（2/2）

“不懂‘守护’从来不是选择题。”陈砚的声音陡然提高，青萍剑在他手中划出两道截然不同的轨迹：一道金纹顺着地面蔓延，迅速缠住传送阵的阵眼，以半帝之力强行压制符文的光亮；另一道金纹化作漫天光点，落在那些被注入妖气的人族身上，形成薄薄的光茧，暂时阻隔妖气侵蚀。

“分心二用？”妖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半帝境竟能将灵力操控到这种地步，有点意思。”

它没有出手阻拦，只是抱着手臂，像看一场有趣的戏。骨窟外传来白骨卫士的嘶吼，显然已被惊动，正朝着这边赶来。传送阵的阵眼在金纹压制下发出刺耳的嗡鸣，红光忽明忽暗，却始终未能完全亮起。而那些被光茧护住的人族，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空洞的眼神里，开始泛起一丝清明。

“还不够。”陈砚额角渗出细汗，同时压制阵法与守护人质，对灵力的消耗远超想象。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金纹在黯淡，识海的帝珠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陈……陈先生？”是那个星穹联盟的白发老者，他在光茧中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陈砚的身影，“别管我们……快破阵……”

“是啊陈先生！”另一个中年人嘶哑着开口，“我们已经被妖气侵体，活不成了……别让妖帝的奸计得逞！”

“破阵！快破阵！”

越来越多的人族在光茧中呐喊，他们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每一声都化作一缕纯净的灵力，融入陈砚的光茧。陈砚只觉体内涌起一股暖流，原本黯淡的金纹重新亮起，压制阵眼的力量也增强了几分。

“看到了吗？”陈砚望向妖帝，眼神明亮，“这就是你永远不懂的——人心不是你能操控的傀儡，绝望中也能生出希望。”

他猛地加大灵力输出，青萍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金纹如潮水般涌入传送阵的阵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阵眼中央的血色符文寸寸碎裂，整个传送阵瞬间失去光泽，那些蠕动的白骨也停止了动作，化作普通的枯骨。

与此同时，陈砚收回护在人族身上的光茧，指尖弹出数道金纹，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眉心。金纹游走间，那些侵入体内的妖气被强行逼出，化作黑烟消散。虽未能完全清除，却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做得好。”妖帝拍了拍手，骨窟外的嘶吼声突然消失，显然是它示意白骨卫士退下，“既破了阵，又救了人，半帝境能做到这一步，连本帝都有些意外。”

陈砚没有放松警惕，青萍剑依旧指着妖帝：“戏看完了？可以动手了。”

“不急。”妖帝摇了摇头，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本帝说过，等你晋入帝境，再与你好好打一场。今日，就当……给你送份‘礼’。”

它抬手一挥，骨窟的石壁突然裂开一道门户，门外是通往防线的捷径。“走吧，再不走，本帝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陈砚看着那道门户，又看了看妖帝，最终还是抱起虚弱的老者，对其他人道：“跟我走。”

一行人顺着门户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妖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陈砚，记住，帝境的路，比你想的更孤独。等你站到那一步，或许会明白……本帝为何要这么做。”

陈砚没有回头，只是将怀中的老者抱得更稳了些。走出门户的刹那，骨窟的石壁轰然合拢，仿佛从未存在过。

回到防线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赵烈和狐不归早已在阵前等候，看到陈砚带着众人平安返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将军，您没事吧？”赵烈接过虚弱的老者，眼圈发红。

“没事。”陈砚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骨山阵的方向，那里的黑雾重新变得浓郁，恢复了往日的神秘。他摸了摸袖中的阵盘，上面还残留着传送阵的纹路，以及……妖帝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帝境的路，更孤独？”陈砚低声自语，青萍剑在手中轻轻颤动。他不知道妖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不管前路有多孤独，只要身后还有需要守护的人，他便不会停下脚步。

灵脉母树的叶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陈砚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半帝境的金纹在他周身缓缓流转，比往日更加凝实——今日的骨山探阵，不仅破了妖帝的算计，更让他对“守护”与“力量”有了更深的感悟，离那真正的帝境，又近了一步。

而骨山阵深处，妖帝站在空荡荡的骨窟里，望着碎裂的传送阵，血色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迷茫。它缓缓握紧骨刃，低声道：“人心……真的能胜过力量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西荒的夜色越来越浓，将骨山与防线都笼罩其中，只留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寂静中悄然对峙，等待着下一次碰撞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