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骨山异动（1/2）

西荒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卷着灵脉母树的落叶，落在陈砚摊开的手掌上。叶片脉络间，还残留着昨夜云溪镇那场蛊战的余温——不是血腥的灼热，是人心安定后，缓缓流淌的平和灵力。

“将军，骨山阵那边有动静。”赵烈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手里捧着块玄冰镜，镜面映出的影像让陈砚眼神一凝：骨山阵外围的黑雾突然变得稀薄，露出底下嶙峋的白骨，那些白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重组，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是在布阵。”陈砚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点，玄冰镜的影像瞬间放大，能清晰看到白骨缝隙里渗出的红光，“不是防御阵，是……传送阵。”

“传送阵？”赵烈脸色微变，“妖帝想把兵力传送到防线后方？”

“不像。”陈砚摇头，目光落在白骨网的节点上，那些节点泛着与蚀心蛊相似的阴冷红光，“这阵法的灵力波动很杂，既有妖族的暴戾，还有……人族的气息。”

他想起云溪镇蛊母溃散前的嘶吼，想起那缕藏在黑暗中的神念——妖帝从不做无意义的事，骨山阵的异动，必然与试探人心有关。

“备些东西，我去探探。”陈砚将青萍剑系在腰间，玄甲上的金纹在晨光中流转，“告诉狐前辈，我若未在日落前返回，便加固防线，不必来寻。”

赵烈还想劝阻，却被陈砚眼神制止：“有些事，总得有人去看。妖帝在暗，我们在明，与其等它出招，不如主动探探虚实。”

半个时辰后，陈砚已换上一身普通修士的灰布袍，青萍剑藏在宽大的袖中，只露出半截剑穗。他避开骨山阵外围的巡逻妖物，借着黑雾稀薄的间隙，悄然潜入阵中。

刚踏入阵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脚下的土地不是岩石，是层层叠叠的骸骨，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腐肉上。远处的骨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山顶的妖帝虚影虽未现身，那股帝境威压却如影随形，压得人胸口发闷。

“比想象中更……压抑。”陈砚屏住呼吸，半帝境的感知全力铺开。他能“听”到骸骨堆里传来的细碎呻吟，那是无数枉死者的残魂在哀嚎；能“看”到黑雾中漂浮的血色符文，每个符文都由人族的怨念与妖族的戾气交织而成。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锁链拖地的声响。陈砚迅速隐入一根巨大的腿骨后，只见一队白骨卫士押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过——那些人有老有少，眼神空洞，身上的灵力被某种符咒封住，每走一步，脚下的骸骨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被掳走的人族。”陈砚指尖攥紧，青萍剑在袖中轻颤。他认出其中一个白发老者，是半年前失踪的星穹联盟长老，此刻却像个提线木偶，眼神里没有丝毫生气。

白骨卫士将人押到一处白骨搭建的高台上，高台上刻满了血色符文。为首的卫士举起骨刃，朝着老者的眉心刺去——不是要杀人，而是将一滴黑色的液体注入他的识海。

老者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空洞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咆哮，周身竟爆发出浓郁的妖气。

“这是……”陈砚瞳孔骤缩，“以人族为容器，强行灌注妖气，把他们变成傀儡！”

高台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被注入妖气的人族傀儡们双眼赤红，朝着骨山深处走去，步伐僵硬却异常坚定。陈砚悄悄跟上去，发现傀儡们最终走进了一座巨大的骨窟，窟内的石壁上，刻着与外围白骨网相同的传送阵纹路。

“原来如此。”陈砚恍然大悟，“妖帝不是要传送兵力，是要把这些人族傀儡传送到防线后方。这些傀儡带着人族的气息，能轻易避开防御阵的探查，一旦在后方引爆妖气……”

后果不堪设想。防线的坚固，不仅在于阵法与兵力，更在于后方城镇的安稳。若傀儡在城镇中暴走，必然引发恐慌，到那时，无需妖帝强攻，防线自会从内部崩塌。

“好阴毒的算计。”陈砚摸出狐不归临行前塞给他的阵盘，指尖灵力注入，阵盘上的符文亮起，开始记录骨窟内的传送阵纹路，“得把这阵法破了。”

他正专注记录，骨窟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熟悉得让他脊背发凉：“陈半帝倒是比本帝想的更敏锐。”

陈砚猛地转身，青萍剑出鞘，剑光在骨窟内划出一道金弧。妖帝的身影就站在传送阵的中央，玄色龙纹袍与周围的白骨形成刺眼的对比，血色瞳孔里映着陈砚的身影，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故意引我来的。”陈砚握紧剑柄，半帝之力在体内流转，随时准备出手，“这些傀儡，这传送阵，都是诱饵。”

“是诱饵，也是考验。”妖帝缓步走出传送阵，骨窟的地面在它脚下微微震颤，“本帝想看看，你会怎么选。”它抬手指向那些仍在被注入妖气的人族，“是先救他们，还是先破阵？救他们，阵法启动，傀儡便会涌入后方；破阵法，这些人会立刻被妖气吞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陈砚的目光扫过那些痛苦挣扎的人族，又看向传送阵上越来越亮的符文——阵眼的红光已如跳动的火焰，显然即将启动。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妖帝，你还是不懂。”

“哦？”妖帝挑眉，“本帝不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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