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星河璀璨的“诗社版图” (上)跨海而来的“薰衣草诗笺”(2/2)
往后翻,是分社活动的照片。黄皮肤、白皮肤的年轻人围坐在木屋的壁炉旁,壁炉里的火光跳跃着,把每个人的脸映得红扑扑的。有人捧着那本旧货市场淘来的诗集,用中文读着一尘的《星火》;有人拿着吉他,边弹边唱《绣诗》的调子,旁边的金发女孩跟着哼唱,蓝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还有人在做手工,用彩线绣着小小的向日葵,针脚歪歪扭扭,却像藏着阳光。
“这姑娘的针法,倒有几分林女士的影子。”老周指着照片里的绣品,“你看这花瓣的弧度,是用心了的。”
阿哲继续翻着,有张照片拍的是窗外的星空,南半球的银河清晰可见,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照片里的人举着诗集,让星光落在书页上,背面写着:“墨尔本的星空和诗社的很像,只是星星的位置换了换,可它们都在听诗呢。”
“诗稿里会不会有写星空的?”老周忽然问,眼里闪着期待。
阿哲解开淡紫色丝带,诗稿的纸页带着细腻的纹路,像墨尔本的海风拂过的沙滩。最上面的一首是《异乡的薰衣草》,作者是苏晚:“窗台的薰衣草开了/比家乡的晚了三个月/花穗垂着,像没说尽的话/我摘下一朵夹进诗稿/墨香混着香/忽然觉得/乡愁也没那么沉了/原来有些暖/能跟着种子/漂过海洋。”
“写得真好啊。”老周叹息着,“这姑娘把乡愁绣进诗里了。”
诗稿中间夹着华裔老人写的《乡愁》,字迹带着岁月的颤巍巍,却透着执拗的暖:“唐人街的诗社像块小补丁/补在异乡的衣上/读‘床前明月光’时/总觉得月光是从诗社的窗/漏过来的/和老家院里的那缕/一个温度。”
还有外国友人写的《来自东方的诗》,用英文写成,旁边附了中文翻译:“他们说这是东方的魔法/用文字织成披肩/裹住每个想家的人/薰衣草在窗台点头/说‘是的,我见过/在遥远的溪头镇/有群孩子/把诗绣进了花田’。”
阿哲翻着诗稿,忽然指尖一顿,一张明信片从纸页间滑落,正面画着墨尔本的星空,深蓝的天幕上,银河像条发光的河,河岸边画着小小的诗社木屋,窗台上的薰衣草正朝着星星生长。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与信上的笔迹如出一辙:“我们在南半球,守着和您一样的诗与暖。当北半球的薰衣草开了,记得抬头看看星空,那是我们在和您说‘晚安’。”
“这孩子有心了。”老周捡起明信片,对着灯光照了照,“你看这星星的画法,和林女士绣在绢布上的多像。”
窗外的蝉鸣渐起,像给这仲夏夜添了层背景音,廊灯的光晕里,三幅绣卷在风里轻轻晃动,针脚的声响混着诗稿的纸页声,像在低声应和着远方的问候。阿哲捧着诗稿,忽然想起一尘生前在地下室的黑板上写过的话,那时粉笔灰落了他一身,他却笑得明亮:“诗没有国界,暖也没有。就像向日葵不管长在东方还是西方,都会朝着太阳;薰衣草不管开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都带着一样的香。”
原来,这颗当年播撒的火种,早已乘着风,越过海洋,在南半球的星空下,在异乡游子的心里,开出了温柔的花。它不再是地下室里的微光,也不止是城市角落的星火,而是长成了跨越山海的藤蔓,把诗与暖,织成了一张璀璨的“诗社版图”,在星河下,静静铺展。
阿哲把信和明信片小心夹进相册,与《诗社星火志》放在一起,然后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提笔写下:“致墨尔本一尘诗社分社的朋友们:见字如晤。收到你们的包裹时,诗社的薰衣草正开得盛,风里的香,和你们寄来的一模一样……”
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像一滴露水落进花田,带着破土而出的力量。窗外的蝉鸣更响了,混着薰衣草的香,漫过诗社的每个角落,仿佛在说:这星河璀璨的诗社版图,才刚刚开始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