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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家宴温情,暗夜惊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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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远:“从你踏进京城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了。它连着乐安上下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更连着……我们这一脉未来的气运!这不是把你当弃子,恰恰是把你当成了最关键的棋眼,最需要淬炼的刀锋。你若折在那里,乐安的脊梁也就断了大半。所以……”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与一丝深藏的关切:“自你离府,王府最精干的一队‘影子’,就没有离开过你左右。你住的世子府邸,从门房到厨娘,都有我们的人。你在文华殿读书,殿外洒扫的内侍里,也有眼睛。甚至你出城踏青,沿途的茶寮、驿站……你可知,有多少双看不见的手,在为你清除暗处的威胁,又为你挡下了多少次试探与构陷?”

朱瞻坦闻言,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父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化为一种后知后觉的恍然与深沉的触动。原来……原来这四年看似孤独无依的囚鸟生涯,自己并非真的在孤军奋战!父王那看似冷酷无情的决定背后,竟铺陈着一张如此严密而深情的保护网!那些在京城偶遇的“热心”商贩,那些及时出现的“巧合”,那些看似平淡无奇却总能让他化险为夷的日常……此刻都有了全新的解释。这不是放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磨砺与守护——既要让他感受到真实的压力与危机,锤炼心志,又要确保他不会真的被吞噬。

“父王……” 朱瞻坦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明白了,这四年,不仅仅是他在京城煎熬,父王在乐安,同样在为他悬心,为他布局。这份沉甸甸的“历练”,这份生死与共的牵连,比任何空洞的鼓励或庇护都更能塑造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唯有内心真正强大,能在这等高压下保持清醒、磨砺锋芒的世子,未来才有可能驾驭乐安背后那庞大而复杂的机器,才有可能在更险恶的棋局中,为整个家族博取一线生机。

朱高煦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知道他已经懂了。有些话,点到即止,胜过千言万语。他缓缓道:“如今你回来了,很好。证明你熬过来了,也看明白了一些东西。但记住,往后的路,只会更险。乐安的担子,你要开始学着挑了。”

这番对话,不仅彻底打消了朱瞻坦心中可能残存的、对父亲当年决定的最后一丝疑虑或委屈,更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乐安命运的紧密捆绑,以及父亲那隐藏在冷酷决断之下的深沉筹谋与期待。这份认知,将是他未来面对一切风雨时,最坚实的内核。

家宴的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朱瞻坦讲述着京中的一些趣闻轶事,韦王妃关切地询问他的饮食起居,两个小的也渐渐放开,叽叽喳喳地问着京城的新奇事物。朱高煦大多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插问一两句,嘴角始终带着那丝温和的笑意,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算计与刀光剑影的天伦之乐。他甚至难得地亲自用公筷为韦王妃夹了她爱吃的菜,这个细微的举动,让韦王妃的眼眸中顿时焕发出惊喜的光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高煦似乎多喝了几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他拍着朱瞻坦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酒意,也更添了几分感慨:“坦儿,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为父……很高兴。看到你,就想起当年跟着你皇爷爷,在漠北驰骋的日子……那时候,真是……痛快!”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段金戈铁马的岁月。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老了,不提当年勇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顿了顿,看着朱瞻坦,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坦儿,明日一早,你不用来请安,多睡会儿。父王……要送你一份礼物,一份你绝对想不到的礼物。”

“礼物?”朱瞻坦一愣,心中好奇,但见父王没有明说,也不敢多问,连忙道:“父王厚爱,儿臣愧不敢当。无论何物,都是父王恩典。”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朱高煦神秘地笑了笑,又举杯对韦王妃道,“王妃,再饮一杯。今日高兴。”

家宴直至亥时方散。朱高煦显然有些醉了,被内侍扶回寝殿休息。韦王妃亲自送朱瞻坦到院门口,又细细叮嘱了许多,才依依不舍地回去照顾汉王。

朱瞻坦回到自己的院落,虽饮了酒,却毫无睡意。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父王的考教、认可,家人的温情,还有那神秘的“礼物”……这一切都让他心潮澎湃。他站在窗前,望着乐安城寂静的夜空,繁星点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一丝不安的预感。父王所说的“惊喜”,究竟会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汉王寝殿内。

韦王妃小心翼翼地服侍朱高煦躺下,为他掖好被角。朱高煦闭着眼,似乎已然熟睡。但就在韦王妃准备吹熄灯烛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清醒无比,毫无醉意:“王妃,你觉得坦儿……如今可能担得起重任了吗?”

韦王妃手一颤,转身看向丈夫,只见朱高煦双目炯炯,哪里还有半分醉态?她心中一惊,随即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顿时明白了,方才家宴上的温情与醉意,恐怕大半也是……做给某些人看的,或者,至少是半真半假,是刻意松弛下来给儿子看,给可能存在的眼睛看,或许,也是给她看,让她稍安。真正的朱高煦,从未有一刻真正放松过那根绷紧的弦。

她沉吟片刻,就着昏黄的烛光,看着丈夫深邃的眼眸,轻声道:“坦儿沉稳了许多,心思也缜密了,眼里有了东西,不再像四年前离府时那般,清澈得一眼能望到底。只是……王爷,他还年轻,心性未定,骤然压以重担,妾身怕……”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她虽从不过问朱高煦具体在谋划什么,那些深夜密谈、地宫中的会议、往来诡异的信使,她都自觉地避而远之。但她是汉王妃,是朱高煦结发二十余年的妻子,是这个庞大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不必明说,只需感受这府中日益凝重的气氛,观察丈夫越来越深锁的眉头,回想这些年乐安暗中的种种变化,以及此次世子突然被恩准归省背后那令人不安的“平静”,她便已能大致猜出,丈夫口中的“重任”意味着什么。那绝非仅仅是继承王爵、打理藩地那么简单。那很可能是一条无法回头、布满刀锋的荆棘路,一旦踏上,便是与整个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柄对赌。赌注,是他们全家的性命,是乐安上下无数人的未来。她怕,怕儿子太年轻,扛不起这般惊天重压,也怕……这条路最终通往的,是她不敢深想的万丈深渊。

“怕他承受不住?”朱高煦接口道,目光幽深,“雏鹰不经历风雨,永远学不会飞翔。乐安的担子,迟早要交到他手上。现在……正是时候,让他开始接触核心了。那份‘礼物’,便是第一步。”

韦王妃看着丈夫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丈夫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而乐安的未来,注定充满荆棘。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儿子能扛起这份沉重的“惊喜”。

夜色渐深,整个汉王府似乎都沉浸在家团圆的温馨与宁静之中。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那份神秘的“礼物”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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