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试锋芒(1/2)
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还在峡谷中翻滚,大地颤抖的余韵尚未完全平息。鹊尾山寨墙东段,那如同巨兽被硬生生撕开的狰狞豁口,正喷吐着滚滚浓烟和刺鼻的硝磺气息。碎裂的原木、崩飞的巨石和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在豁口内外堆叠成一片惨烈的修罗场。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银枪效节都”贼寇,此刻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穴,彻底陷入了崩溃前的疯狂混乱。
“破寨——!杀进去——!”
石头沙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点火星。他身披那身特制的暗沉半身板甲,甲叶上沾满泥泞和不知名的秽物,脸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因极致的亢奋而扭曲充血。他高举着豁了口的横刀,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如同一头被血腥彻底激怒的蛮牛,朝着那烟尘弥漫的死亡豁口亡命冲去!
“铁签都!跟老子碾碎他们!”
“杀——!”
一百名同样身披重甲的铁签都甲士齐声怒吼,沉重的脚步声踏得谷道地面都在闷响。他们排成紧密的楔形阵,巨大的包铁木盾在前,雪亮的长矛从盾隙森然刺出,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碾压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撞向豁口!
烟尘中,侥幸未被崩塌吞噬的贼寇终于从地动山摇的恐怖中回过神。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崩溃的恐惧,有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刀枪,试图堵住这致命的缺口。
“拦住他们!”
“堵住!堵住口子!”
几支裹着烂泥的箭矢歪歪斜斜地从烟尘中射出,叮叮当当地撞在铁签都甲士的盾牌和板甲上,火星四溅,却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无力地弹开。一个手持长柄朴刀、满脸横肉的贼寇头目,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着迎向石头,刀锋带着恶风狠狠劈下!
石头甚至没有格挡!他仅存的左臂紧握盾牌,将全身的力量和冲锋的惯性狠狠灌注其上,如同攻城锤般朝着那劈来的刀锋和贼寇的身体猛撞过去!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贼寇头目的朴刀被巨力撞得脱手飞出,胸骨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和内脏碎片溅了石头半身!他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倒飞出去,砸倒了身后两个试图扑上的喽啰!
缺口,被这悍不畏死的钢铁洪流,硬生生撞开了!
“弩手!上土台!覆盖寨内!压制!压制!”杜仲瘸着腿,在豁口外声嘶力竭地指挥。他手中的皮鞭早已换成了一把血迹斑斑的横刀。
土台上幸存的弩手强忍着耳鸣和爆炸带来的眩晕,挣扎着爬上射击位。劲弩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密集的箭雨越过豁口,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向寨墙后方混乱的人群和试图集结的贼寇预备队。惨叫声此起彼伏,刚刚组织起来的一点反击苗头瞬间被泼天的箭雨浇灭。
缺口内,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铁签都甲士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鹊尾山寨这只巨大毒虫的腹心。狭窄的空间和混乱的敌情,正是重甲步兵发挥碾压优势的绝佳战场!盾牌如同移动的铁壁,每一次凶猛的撞击都伴随着骨断筋折的闷响和绝望的惨嚎。从盾隙刺出的长矛毒蛇般探出,精准而致命,将试图近身的轻甲或无甲贼寇轻易洞穿。沉重的铁靴踏过泥泞和血泊,踩碎倒地的伤兵,留下一路狼藉的血肉之路。
新兵组成的淬锋营主力紧随其后涌入豁口。最初的恐惧和犹豫,在亲眼目睹铁签都无可匹敌的碾压之势和寨内贼寇崩溃的惨状后,迅速被一种扭曲的狂喜和复仇的凶戾所取代。他们红着眼睛,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刀矛,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扑向那些被箭雨和重甲冲散的、落单的贼寇。战斗迅速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负隅顽抗者被乱刀砍翻,跪地求饶者被长矛捅穿,试图逃窜者被弩箭钉死在泥地里。鲜血如同小溪,在寨内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片片暗红的血洼。
“顶住!顶住!银枪太保马上就到!”一个穿着相对精良皮甲、头目模样的贼寇在混乱中嘶声力竭地呼喊,试图聚拢身边几十个同样凶悍的亡命徒,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长枪对外,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们的抵抗异常顽强,接连捅翻了好几个冲得太猛的新兵。
“狗日的杂碎!让开!”杜仲的咆哮如同炸雷。他瘸着腿,却像一头被激怒的暴熊,猛地撞开挡路的新兵,仅存的左臂挥舞着横刀,合身扑向那个小小的枪阵!刀光如同匹练,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劈向为首那个呼喊的头目!
“铛!”头目仓促举枪格挡,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脚下踉跄。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冰冷、迅疾、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杜仲身侧的烟尘死角暴射而出!目标直指杜仲因全力劈砍而暴露的、没有重甲防护的右肋!
时机、角度、狠辣,皆臻于极致!是“银枪太保”!
杜仲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因瘸腿更显迟滞,根本无从闪避!
千钧一发!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
一柄造型奇特的狭长苗刀,后发先至,如同凭空出现的一道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在那道致命的乌光之上!巨大的力量将那道乌光——一杆通体镔铁打造、枪头狭长如毒蛇信子的奇门短枪——狠狠格开,险之又险地擦着杜仲的皮甲掠过,带起一溜火星!
徐天!
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杜仲身侧,玄色的衣袍在烟尘中微微拂动。他手中那柄得自朱瑾的狭长苗刀兀自发出低沉的嗡鸣,刀尖斜指地面,一滴粘稠的血珠正沿着幽暗的血槽缓缓滑落。他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锁定烟尘中一个缓缓走出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精瘦。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劲装,毫不起眼,唯有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久不见天日的墓中枯骨。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狭长、空洞,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漠视生死的死寂。他手中空空如也,方才那杆夺命的短枪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
“‘银枪太保’?”徐天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藏头露尾,只会偷袭?”
“银枪太保”没有回答。他死寂的目光在徐天脸上停留了一瞬,如同冰冷的探针,随即落在了徐天手中那柄狭长的苗刀上,空洞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下一瞬,他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在烟尘血泊中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杆比方才更短、更细、通体乌黑无光的短枪已握在手中!枪尖一点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嗡——!”枪影如毒龙出洞!一刺咽喉,一扎心窝!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方才偷袭杜仲那一枪!两道致命的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封死了徐天所有闪避的空间!
徐天瞳孔缩成针尖!朱瑾的刀法狠辣霸道,而这“银枪太保”的枪术,却是极致的阴险诡谲,专走偏锋,快如鬼魅!他几乎在对方启动的瞬间,身体已本能地向后急仰,同时手中苗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由下而上反撩,试图磕开刺向咽喉的毒枪!
“叮!”刀枪交击,火星迸射!刺向咽喉的毒枪被勉强荡开,但刺向心窝的那一枪,却如同附骨之蛆,贴着苗刀的刀脊,毒蛇般钻了进来!冰冷的枪尖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抵徐天胸前!
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瞬!徐天眼中戾气爆射!他竟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那根冰冷坚硬的“人签”铁环,不管不顾地朝着“银枪太保”握枪的右手手腕狠狠捅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噗嗤!”
“呃!”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
徐天胸前玄色衣袍被锋利的枪尖撕裂,内衬的皮甲被洞穿,一股冰冷的刺痛瞬间传来!枪尖入肉寸许,却被坚韧的肌肉和肋骨卡住!
而“人签”铁环尖锐的尖端,也狠狠刺穿了“银枪太保”右手腕的皮肉!剧痛让他手腕猛地一抖,刺入徐天胸膛的毒枪力道顿时泄了大半!
徐天强忍剧痛,眼中凶光更盛!他右手苗刀借着反撩之势毫不停滞,刀锋划过一个诡异的角度,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抹向“银枪太保”因手腕受创而微微敞开的脖颈!
“银枪太保”死寂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骇!他左手短枪仓促回防格挡,身体拼命后仰!
“嗤啦——!”
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虽然被他后仰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苗刀锋利的刃口依旧在他左肩至锁骨的位置,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啊——!”一声短促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从“银枪太保”喉咙里迸发出来!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
徐天得势不饶人!胸口的刺痛和血腥味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猛地踏前一步,不顾胸前汩汩流血的伤口,苗刀化作一片死亡的刀网,狂风暴雨般罩向重伤踉跄的“银枪太保”!刀刀不离对方咽喉、心窝要害!
失去了诡谲身法和双手灵活配合的“银枪太保”,如同被拔了牙的毒蛇,在徐天这狂野霸道的刀势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的伤口不断增添,鲜血迅速浸透了他的靛蓝劲装。
“死——!”徐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瞅准对方一个踉跄的空档,苗刀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沸腾的杀意,如同力劈华山,狠狠斩下!
“银枪太保”眼中闪过绝望,仅存的左手短枪拼命向上格挡!
“铛——咔嚓!”
镔铁打造的短枪竟被这蕴含了徐天所有愤怒和力量的一刀硬生生劈断!刀锋去势未绝,带着断枪的残骸,狠狠劈入“银枪太保”的右肩,深可见骨!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劈得跪倒在地!
徐天没有丝毫停顿,左手一直紧攥的“人签”铁环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狠狠捅向对方因剧痛而大张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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