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潜入危机,诡异生物(2/2)
刘斌转身,继续往前。
洞更深了。墙上的字越来越完整,有些甚至自动补全缺的笔画。空气变重,呼吸像在吞灰尘。温度升高,汗水顺着背流下,衣服黏在身上。每个人的脚步都变沉,像背着看不见的东西。
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一点光。
不是火光,也不是月光,是一种暗红色的光,一闪一闪,像心跳一样。那光照在墙上,字迹也跟着起伏,好像整个洞穴在呼吸。
刘斌抬手准备让大家停下。
就在这时,林三的刀突然从鞘里滑出一半。
刀身轻轻震动,像是被什么召唤。
刘斌低头看自己的手。黑铁笔在袖子里震动,好像要自己跳出来。他心里一紧——这是“共鸣”,说明前面有同类的东西,可能是源头,也可能是敌人。
他抬头。
前面拐角,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破长袍,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支笔,笔尖滴着黑水。那水落在地上,立刻长出一行字,缓缓向前爬,像活蛇。
人影不动,也没回头。
但刘斌听到了声音。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是从脑子里响起的。
一个声音,慢慢地说:
“你终于来了。”
刘斌全身绷紧。这不是幻觉。那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里,语气、语调,甚至是呼吸节奏——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他在心里问。
那人影还是背对,慢慢抬起笔,在空中虚划一笔。
刹那间,整条通道的墙亮起无数诗句,全都朝他们涌来,像潮水一样。陈默怀里的本子突然炸开一页,纸片飞舞,每一片都写着同一句话:
“归来者,当以身为祭。”
赵七拉弓想射,发现弓弦变成了墨汁,箭融化在手里。苏兰挥刀砍向空中,刀锋划过的地方,空气裂开细缝,涌出黑色文字,缠住她的手臂,想钻进皮肤。
沈九盘腿坐下,双手捂耳,嘴里念咒,强行挡住声音。空气再次安静,那些文字暂时停下。
林三大吼一声,用刀背猛砸岩壁,“当”一声响:“老子不会写诗!!”
那一瞬间,所有文字震了一下,好像被这句话打乱了。
刘斌趁机冲上前,黑铁笔出鞘,笔尖指向那人影后心。
“我不认识你。”他说,“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
那人影慢慢转过身。
脸模糊不清,五官像没画完的草图,只有一双眼睛很清楚——那是刘斌的眼睛,却装着不属于他的悲伤和愤怒。
“你不记得了?”那声音带着哀求,“三年前,你在这里写下第一句诗。你说你要结束这一切。你说你要烧掉所有的墨冢。可你逃了。”
刘斌瞳孔一缩。
记忆涌上来。
三年前,他也站在这里。那时他是个年轻的抄经人,奉命来找一本叫《葬诗录》的书。他在尽头遇到一个老人,知道了真相:所谓的“诗骸道”,是一个古老时代疯诗人建的。他们用自己的魂炼墨,用百姓的痛苦做纸,写永生的诗,想成神。失败后,魂不散,变成“诗魇”,藏在文字里,引诱后来的人成为祭品。
他曾发誓要烧掉一切。
可当他真正看到那座由白骨堆成、墨汁浇灌的祭坛时,他害怕了。
他逃了。
就在那一刻,他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这里,成了守门人;另一半带着记忆离开,成了现在的刘斌。
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丢掉的那一半。
“我没有逃。”刘斌咬牙,“我只是……需要帮手。”
“你骗自己。”那身影冷笑,“你以为带人回来就能赎罪?可你带来的,全是将死之人。”
刘斌猛地回头。
林三、赵七、苏兰、陈默、沈九……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青灰色,嘴角有细小的裂纹,像是皮肤下藏着要冒出来的字。
他们……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他们是“载文体”,被选中承载残诗的人,活在生死之间,只为走到这里,完成最后的献祭。
“你们……”刘斌声音发抖。
陈默苦笑:“我们知道活不久了。所以才跟你来。要么死在路上,要么死在终点。至少……能做点事。”
沈九咳出一口血,血里浮着半个字。
赵七咧嘴一笑:“反正债太多,不如赌一把大的。”
苏兰冷冷道:“别废话了。既然来了,就把这事了结。”
刘斌闭上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不再犹豫。
他举起黑铁笔,不是指向幻影,而是划向自己胸口。
血流出来,他用血当墨,在空中写下四个大字:
“断章弃名。”
这是禁术,意味着主动放弃一切和“诗”有关的身份、记忆、因果。一旦用了,这个人就不被文字世界承认,既不是诗人,也不是读者,彻底变成“无字之人”。
那幻影发出一声尖叫,身体扭曲变形,好像被反噬。
整座洞穴剧烈震动。
墙上的字纷纷掉落,落地化成灰。地面裂开,露出杀死过一个人。
刘斌踉跄几步,冲向祭坛中心。
那里有个圆形石台,中间凹下去,正好能插一支笔。
他把黑铁笔插了进去。
“我不是诗人。”他低声说,“我不属于你们。”
石台开始下沉,整个结构崩塌。远处传来无数惨叫,那是诗魇死前的最后哀嚎。
“跑!”他对剩下五人喊。
可没人动。
林三站在原地,刀断了,红布烧光了。
赵七箭筒空了,脸上浮现出诗句。
陈默抱着残本,纸一页页自己烧起来。
沈九坐在地上,琴碎成粉末。
苏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你说过,终点见。”
刘斌想冲回去,却被一股力量推出洞外。
轰隆——
整座山塌了,烟尘冲天。
他趴在崖边,看着诗骸道彻底沉入地下,再也看不见。
天亮了。
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温暖真实。
他摸了摸胸口,伤口已经结痂。黑铁笔不见了,那段记忆也一起埋了。
他站起来,走向远方。
身后,风吹起一片烧焦的纸,上面残留着半行字:
“……终有不诗人,敢焚天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