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潜入危机,诡异生物(1/2)
苏兰冷冷地说:“别啰嗦了。既然来了,就把这事解决。”
天还没亮,六个人踩着碎石往前走。
四周很黑,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山风吹过岩石,发出低低的声音。脚下的石头不稳,每走一步都会滑动,发出细小的响声。他们走得慢,但不能停。后面的路已经塌了,大石头把来时的路堵死了。前面是一条叫“诗骸道”的路,传说这条路是用死人的骨灰和墨混在一起铺成的,不能随便进。
刘斌走在最前面。他个子瘦,背挺得直,像一根不会弯的棍子。他穿一件旧布衣,袖口都磨毛了。腰上别着一支黑铁笔,上面刻着一些花纹,有点发亮。他是领头人,也是唯一一个从“诗骸道”边上活着回来的人。
他突然抬手,张开五指,让大家停下。
没人说话,其他五个人立刻站住,不敢出声。林三站在最后,手已经放在刀柄上。他的刀不贵,刀鞘是皮包木头做的,握把上的红布有点软,像是被什么湿东西泡过。他没动,但肩膀绷得很紧,眼睛盯着前面的地面——那里的颜色变了。
不再是灰色或黄色,而是一种深褐色,接近黑色,表面有一点油光,像是烧过又泡过水,干了以后留下的一层壳。刘斌蹲下来,用两根手指蹭了一下,指尖沾上一点滑腻的东西,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一下子皱紧。
“不是土。”他低声说,“是干掉的液体。”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陈默站在后面一点,打开随身带的本子。纸页发黄,边角卷着,看得出翻了很多次。他手指划过一行字,手有点抖:“我们走的是‘诗骸道’,古书里写过。这条路……是用死人骨头磨成粉,加上墨灰做成的,会吸活人的气息。”
赵七吐了口唾沫,结果唾沫落在地上“滋”地一声,马上没了。“难怪越走越累。”他擦了擦脸,额头出汗,脸色比刚才白了些,“我感觉胸口闷,喘不上气。”
沈九闭着眼,手指按在耳朵上,指节发白。他的耳朵特别灵,能听见三十步内的落叶声,甚至地下虫子爬动的声音。现在,他的呼吸越来越慢,脸色由白变青,好像血都凉了。忽然他睁眼,瞳孔缩成一条线,声音压得很低:
“别出声。地下有动静,像心跳。”
苏兰马上拔出短刀,反手插进岩缝里固定身体,整个人贴到左边岩壁上。其他人也迅速靠过去,六个人挤进一道窄缝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接着,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那种大地晃动的地震,而是一种缓慢、有节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从脚底传上来,顺着骨头往上传,一直到脑袋。这震动不快不慢,就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下睡了很久,现在慢慢醒了。
刘斌抬起手,做了个脱鞋的动作。
没人问为什么。五个人默默脱下鞋子,光脚踩在地上。
一股凉意立刻传上来,像冰水灌进骨头。但更清楚的是那种跳动——它变得很清晰,像是脉搏一样,通过脚心传进身体,和自己的心跳对上了。赵七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差点跪下去;陈默紧紧抱住本子,牙齿打颤;只有沈九还闭着眼感受,嘴角流出血丝。
“走快点。”刘斌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队伍加快脚步,往岩缝深处走。两边的石头越来越高,交错着伸出来,头顶只剩一条细缝一样的天空,星光很少。走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三条岔路——三个洞口并排,形状奇怪,像张开的嘴,边缘裂开很多锯齿状的口子,好像随时会合拢咬下来。
陈默翻本子的手停住了。
“不对。”他盯着纸页,声音发紧,“图上只有一条路。”
刘斌看着中间那个洞口,眼神很沉:“有人改了地形。”顿了顿,他又说:“或者……它自己变了。”
话刚说完,沈九突然伸手抓住刘斌的手臂。他的手指冷得像尸体,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他只是慢慢转头,看向左边通道的阴影处。
那里站着几个影子。
不像人,也不像动物。它们的头歪着,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嘴,只有一行行扭曲的文字刻在皮肤上,像写错的诗句,字迹乱七八糟,有的横竖颠倒,有的断了笔画。身体是黑墨和碎骨头拼起来的,手脚末端是断笔的尖,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秃笔蘸干了墨,在纸上艰难地划。
一只怪物抬起手,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浮出半句诗:
“山河破碎风飘絮”。
赵七反应很快,拉开弓,搭上毒箭。弓弦拉紧,风微微吹起。箭射出去的瞬间,破空而去——
可就在箭快碰到目标时,那半句诗突然闪出幽光,像一张看不见的嘴,把箭吞了进去。箭一下子变成灰,簌簌落下。
“别念诗!”刘斌低吼,“连想都不能想!”
那些怪物动了。
它们不是跑也不是跳,而是像墨汁在纸上扩散一样滑过来,速度快得看不清。眨眼间,已经有两只冲到队伍前面。
沈九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胸前的琴弦上。那是一把没弦的琴,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只有七个铜钉排在那里。血落在琴上,没声音,但周围空气好像停了一瞬。那些怪物动作明显变慢,像陷进了泥里。
“静默场开了。”他声音发抖,喘得厉害,“三秒……最多三秒。”
“林三!敲石头!”刘斌喊。
林三早就准备好了,用刀背狠狠砸向右边的岩壁。“当”一声响,清脆响亮,有节奏。赵七马上跟着哼一段调子,故意唱错:“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错了!最后一句应该是‘抬头吃碗汤’!”
陈默翻开本子,大声念:“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错了!是‘还’不是‘来’!”
怪物们动作一起停住。
它们的身体轻轻抖,脸上的诗句开始乱动,像程序出错的数据。一只靠近苏兰的,头突然裂开细纹,好像无法理解这些错误的话,卡住了。
“它们靠识别正确的诗杀人。”刘斌盯着最近的一个,“只要我们不说完整的诗,它们就会乱套。”
“那就一直说错。”苏兰冷笑,抽出另一把短刀,刀刃反着光,“我从小背诗就没对过。”
“不行。”陈默摇头,声音沉重,“这样撑不了多久。我的笔记……也在变。”
他举起本子。纸边已经开始发黑,字迹模糊,像被水泡过。更可怕的是,原来的字正在自己移动,重新组合成新的句子。一页原本画路线的地图,现在竟然出现一首没见过的五言绝句:
“魂归墨冢夜无声, 笔落千坟鬼亦惊。 莫问诗人何处去, 此身已是祭中牲。”
陈默脸色变了:“再过一会儿,这本子会害死我们。写着写着,就会写出杀我们的诗。”
刘斌沉默两秒,拿出黑铁笔,在掌心一划。
血流出来。
他用手指蘸血,在岩壁上写下一行字:
“我非诗人,无魂可食。”
血字刚写完,最近的怪物猛地僵住。它的头剧烈晃动,脸上的诗句疯狂跳动,却拼不出意思。其他几个也停下,围着那行字转圈,好像看不懂命令。
“走!”刘斌低吼。
六人贴着右边通道快走。身后传来嘶吼——不是声音,是地底传来的震动,像千万首残诗同时念诵,汇成一股冲击。回头一看,那些怪物还在原地打转,但更多黑影从岩缝里爬出来,像撕下的纸片,又像烧过的灰聚成人形。
他们拼命跑。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一个人通过。地面湿滑,踩上去留下脚印,但脚印很快被黑色黏液填满,好像大地在抹掉他们的痕迹。空气里有一股腐烂的墨和烧焦骨头的味道,很难闻。
跑了大概一刻钟,前面终于出现一个洞口。
洞壁漆黑,上面刻满了诗。
字是凹进去的,排得很乱,有些还在慢慢移动,重新组合。整个洞穴像个会动的书,不断改写自己。刘斌抬手让大家停下。他看向沈九。沈九闭眼感应了一会儿,睁开时,耳朵已经流血。
“里面有声音。”他声音沙哑,“很多人一起念诗。不是活人在念,是……墙在念。”
林三低头看自己的刀。红布已经变成灰白色,摸过的手指发麻。他把刀收回鞘里,不再碰它。
陈默靠着墙喘气,翻着本子。纸页坏得很严重,剩下能看的不多。他指着其中一页:“前面十里就是祭坛中心。但我们不能再写了,也不能说了。任何和诗有关的东西,都会引来攻击。”
“那就一句话都不说。”刘斌收起笔,藏进衣服里。
他走在最前面,手按在腰上的伤处。那里隐隐发热,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是三年前他在诗骸道边上受的伤,当时他逃了出来,却被一支“断章笔”刺穿肋骨。从那以后,每次靠近文字类的邪物,伤口就会疼,像是提醒他:你曾经被选中,从未真正离开。
六人走进洞穴。
脚下是平的石板,每一块都刻着半个字。走过时,两个半字拼成一句残诗。林三不小心踩到一块,上面的字突然亮了一下。他赶紧退开,那块石头立刻裂开,冒出黑烟,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苏兰拉他一把,指了指头顶。
洞顶也有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无数眼睛。有些字在动,好像在读他们。赵七检查箭筒。毒箭只剩四支。爆弹还在,但他不敢用,怕声音太大,引来更多怪物。
沈九走在最后,一只手扶着墙。他呼吸越来越重,每一步都很吃力。突然他停下,身子晃了一下。
刘斌回头看他。
沈九抬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前面。他嘴巴动了动,没声音。
刘斌明白了。
他拿过陈默的本子,撕下一页,写下:“你能听到什么?”
沈九接过纸,手发抖。他写下三个字:
“千坟吟。”
写完他就跪下了。鼻孔流血,耳朵里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他抬不起头,但手指还指着前面。
刘斌把纸折好塞进怀里。他看看队伍,一个个看过去。
林三点点头,表示还能走。
赵七拍了拍箭筒,示意准备好了。
苏兰握紧双刀,眼神没乱。
陈默扶了扶眼镜,把本子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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