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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四洋船厂匠魂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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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闽江口马尾港。

崇祯十九年四月初八,寅时刚过,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马尾造船厂的工地上已经灯火通明,三千工匠、八千民夫如同蚁群般在长达三里的江岸线上忙碌着。锯木声、锤击声、号子声、江水拍岸声混杂在一起,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汇成一首壮阔的工业交响。

工地正中央,一个巨大的船坞已经挖掘完毕。船坞长六十丈,宽十五丈,深三丈,以花岗岩砌壁,底部铺设厚重的龙骨墩木。此刻,船坞底部最关键的中央位置,一根长达二十丈、粗如牛腰的巨木正被三十匹健马缓缓拖拽到位。

那是南洋铁力木,来自暹罗深山,木质坚硬如铁,入水百年不腐。为了这根主龙骨,郑成功动用了十艘海船,耗时三个月才从曼谷运回福州。

“左三寸!再左三寸!”船坞边的高台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匠人手持三角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是福州船厂大匠头陈阿福,祖上七代都是造船匠人,嘉靖年间曾参与建造戚继光的战船。

几十名工匠喊着号子,用撬棍、绳索一点点调整巨木的位置。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脊背流淌,在晨雾中蒸腾起白汽。

“停!就是这里!”陈阿福终于挥手。

巨木准确地落在预定位置,与船坞中轴线严丝合缝。工匠们立刻上前,用特制的铁箍将龙骨固定在墩木上。直到这时,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但陈阿福脸上却没有笑容。他走下高台,围着龙骨转了三圈,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他蹲下身,用手中的铜尺在龙骨某处反复测量,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不对。”他站起身,声音嘶哑,“这根龙骨,微有弯弧。”

周围工匠面面相觑。一名年轻匠人小声道:“师傅,误差不过三分,应该不妨事吧?咱们以前造千料大船,误差半尺也是常有的……”

“放屁!”陈阿福暴怒,“这是两千五百料的战列舰!是要顶着红毛夷的炮火冲锋陷阵的!龙骨有三分弯,造出来的船身就可能有一尺歪!海上遇到大风浪,龙骨受力不均,轻则开裂,重则断成两截!你们是想让咱们的水师弟兄驾着这样的船去送死吗?”

年轻匠人吓得不敢说话。

陈阿福走到龙骨前端,用手摩挲着那处微不可察的弯弧,眼中满是痛惜:“多好的铁力木啊……可惜了,可惜了。这根不能用,得换。”

“换?”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陈师傅,这根铁力木是暹罗王室珍藏的百年良材,全南洋找不出第二根。换?换什么?换多久?”

陈阿福回头,只见郑成功不知何时已站在船坞边。他一身便服,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身后跟着施琅和几名亲兵,还有一位身着六品文官服饰、面容清瘦的中年人。

“大帅!”陈阿福连忙行礼,“不是老夫苛刻,实在是这龙骨……”

“我明白。”郑成功摆摆手,走到龙骨前,俯身仔细查看。他的手在木头上摩挲,指尖能感觉到那细微的弧度。良久,他直起身,问道:“若用此木,最坏会怎样?”

陈阿福沉吟片刻:“若风平浪静,或许无碍。但若遇飓风,或中炮受损,断裂的风险会大增。而且船速会受影响,转向也不够灵活。”

郑成功沉默。

这时,他身后那位中年文官走上前来。此人正是宋应星,原任江西分宜县教谕,因撰写《天工开物》闻名于世。张世杰组建格物院后,特意将他从江西调来,加员工部主事,专司军工制造。

“陈师傅。”宋应星开口,声音温和,“您刚才说,龙骨有三分弯,船身可能有一尺歪。这个说法,是基于传统整船建造的经验吧?”

陈阿福点头:“正是。一根歪龙骨,上面搭的肋骨、船板,都会跟着歪。”

“那如果我们换一种造法呢?”宋应星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在旁边的木案上摊开,“请看这个。”

图纸上画着一艘战舰的分解图。与传统造船图纸不同,这艘船被分成了十二个独立的部分:船首段、前舱段、中舱段、后舱段、船尾段……每个部分都标注着精确的尺寸和拼接方式。

陈阿福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分段建造法’?宋大人,您是从泰西学来的?”

“不完全是。”宋应星摇头,“泰西确有分段建造,但他们的分段太大,还是要依赖整根直龙骨。我这个,是结合了泰西分段法和中国传统榫卯工艺,重新设计的。”

他指着图纸解释:“我们将船体分成十二段,每段独立建造。这段龙骨有三分弯?没关系,我们在建造这一分段时,通过调整内部肋骨的角度和船板的弧度,把这三分弯‘抵消’掉。等十二个分段都造好,再在船坞里拼接起来。这样,最终成型的船身,笔直如尺。”

陈阿福听得目瞪口呆。他造船四十年,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可行。

“这……这能行吗?”他声音发颤。

“为何不行?”宋应星反问,“我们造房子,不也是先立柱、再架梁、最后上瓦吗?为何造船就非得从龙骨开始,一根木头搭到底?”

他走到龙骨旁,手指在弯弧处敲了敲:“陈师傅,您说这根铁力木是百年良材。若弃之不用,再找一根要多久?三个月?半年?我们等不起。海军都督府给福州船厂的命令是,六月初一前,第一艘‘镇海级’必须下水试航。今天已经是四月初八,只有五十三天了。”

陈阿福脸色变幻。他看看那根珍贵的铁力木,又看看宋应星手中的图纸,内心激烈挣扎。最终,他一咬牙:“好!老夫信宋大人一回!就按这个分段法来!”

郑成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陈师傅深明大义。传令,从今日起,福州船厂全面推行分段建造法。所有工匠重新编组,按分段分工。宋大人,技术上的事,就拜托您了。”

“下官必竭尽全力。”宋应星躬身。

“施琅。”郑成功转向副将,“你带一队人,昼夜驻守船厂。从今日起,船厂实行军管,任何人进出必须查验腰牌。所有物料入库出库,必须三人联签。尤其是火药库、桐油库,加派双岗,严禁任何火源靠近。”

施琅神色一凛:“大帅是担心……”

“父亲不会坐视不管的。”郑成功望向闽江下游,目光深邃,“我太了解他了。正面争不过,就会来阴的。烧船厂、毁物料、挖工匠……这些手段,他三十年前就用过。”

话音刚落,一名亲兵急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大帅!刚接到急报!泉州船厂昨夜起火,烧毁三艘正在建造的巡航舰!漳州运往福州的一批船钉,在途中被劫,押运的官兵全部遇害!”

船坞边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郑成功。晨光中,他的侧脸如同刀削,眼神冷得吓人。

“果然来了。”他缓缓道,“施琅,你亲自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到的人,无论背后是谁,一律按军法处置——斩立决。”

“末将领命!”

郑成功又转向宋应星和陈阿福:“船厂的安全,我会加派人手。但工期不能拖,质量更不能降。两位,海军能不能按时成军,就看福州船厂了。”

宋应星深吸一口气:“大帅放心,下官就是不吃不睡,也保证六月初一前,让‘镇海号’下水!”

同一时间,天津大沽口。

这里的景象与福州截然不同。四月的渤海湾,寒风依旧刺骨。大沽船厂的工地上,来自辽东、山东的工匠们正围着几艘奇特的船型议论纷纷。

那是几艘模型,只有真船的十分之一大小,但结构清晰可见。船身短而宽,船首呈犁头形,船底平坦,两侧有突出的“舷墙”。

“这是什么船?”一名老匠人挠头,“像个大澡盆子。”

“这叫‘登陆艇’。”说话的是登莱总兵黄斌卿,他奉郑成功之命,专程从登州赶来天津督造,“是专门用来运兵抢滩的。你们看,船底平,吃水浅,可以直接冲上沙滩。这两侧舷墙可以放下当跳板,士兵能快速登陆。”

他指着模型内部:“里面能装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或者两门千斤火炮。船首这里要加装铁板,防箭防铳。船身要用最硬的柞木,红毛夷的炮弹打上来,要能扛得住。”

工匠们面面相觑。他们造了一辈子船,从没造过这种“不像是船”的船。

“黄军门,这船……能在海上走吗?渤海风浪大,这么平的底,会不会一刮风就翻了?”一名匠头小心翼翼地问。

黄斌卿笑了:“问得好。所以这船不是用来远航的,是用大船拖到战场附近,再放下海冲锋的。它的任务就是从大船到滩头这短短几里路,要快,要稳,要结实。”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这是宋应星宋大人设计的改进版。你们看,船底加了六道纵向的‘龙骨筋’,增强纵向强度。船身两侧加装了可收放的‘浮筒’,必要时放下,能增加稳定性。”

工匠们传阅图纸,眼中渐渐有了光彩。他们都是老手,一看就明白这设计的妙处。

“妙啊!”一个匠人拍大腿,“加了这浮筒,稳当多了!宋大人真是神了!”

黄斌卿点头:“所以,天津船厂的任务,就是造一百艘这样的登陆艇。五月十五日前,必须完工。材料已经备齐,工钱按平时三倍发。但有一点——”

他神色严肃起来:“质量必须过硬。这是要载着咱们的弟兄往枪林弹雨里冲的,船要是散了,那就是谋杀。”

“军门放心!”匠头们齐声道,“咱们就是不吃不睡,也保证造出最好的船!”

广州,珠江畔的黄埔船厂。

这里的氛围又不一样。四月的岭南已经闷热难当,工匠们大多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船台上,三艘修长的战舰已见雏形。

那是“飞霆级”巡航舰,标准排水量八百料,船长二十五丈,宽仅四丈,长宽比达到了惊人的六比一。这种船型在传统中国造船史上从未出现过——太窄了,窄得让人担心它会在大风中断成两截。

“快!快!肋骨再收紧一寸!”船台上,广东水师副将李常荣正扯着嗓子呼喊,“宋大人说了,这种船要的就是快!肋骨间距必须严格按图纸来,误差不能超过半分!”

工匠们小心调整着肋骨的弧度。这种船的设计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传统广船讲究宽大稳重,这船却极尽纤细之能事。

“李将军。”一名老匠人忧心忡忡,“这船也太瘦了,装上火炮会不会翻啊?”

“翻不了。”李常荣信心满满,“你们看这图纸,船底这里有五根纵向的‘速度筋’,是用精铁打造的,比木头硬十倍。船身虽然窄,但重心低,稳得很。宋大人算过,满载情况下,它能扛住八级风。”

他指着已经成型的一段船身:“这种船,不是用来和红毛夷对轰的。它的任务是侦察、巡逻、袭击商船、追剿海盗。要的就是快!宋大人说,全帆状态下,它能跑出十二节的速度,比荷兰最快的巡航舰还快两节!”

“十二节?”工匠们咋舌。那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速度。

“对,十二节。”李常荣眼中闪着光,“等这船造出来,红毛夷的商船看见咱们,想跑都跑不掉。咱们就是要用这种快船,把南洋的海路彻底锁死!”

正说着,一名亲兵快步跑来,在李常荣耳边低语几句。李常荣脸色骤变。

“什么?运往福州的柚木在雷州湾被劫了?谁干的?”

“不清楚,但现场留下了这个。”亲兵递上一枚铜钱。

李常荣接过一看,那是一枚普通的“崇祯通宝”,但边缘被人刻意磨出了锋刃。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闽海海盗“刀边钱”帮的标志。而这个帮派,众所周知的背后靠山,是郑芝龙。

“好,好得很。”李常荣咬牙切齿,“传令水师,即刻派出所有巡逻船,封锁琼州海峡。所有过往船只,一律严查。发现可疑者,当场扣押!”

他望向北方,那是福建的方向:“平国公,您这是要跟整个大明水师为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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