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龙魂试炼 远古残响（1/2）

一步踏入暗金旋涡，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撕扯，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沉入水银般的凝滞感。四周充斥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古老龙气，沉重、威严，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悲怆与不甘。这些龙气自发地向龙志炼涌来，渗入他的四肢百骸，与三元龙元丹海中的龙元部分产生共鸣，带来一阵阵舒畅与力量充盈之感，但同时，也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难以抗拒的意志压迫，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的神魂。

视野中，是不断旋转、流淌的暗金色流光，构成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通道壁上，无数光影飞速掠过，那是更加清晰、却也更加破碎的远古画面——巨龙翱翔于星海，龙吟震碎星辰；庞大的龙族军团与遮天蔽日的阴影生物惨烈厮杀，龙血如雨，染红混沌；一道道横贯天地的法则锁链落下，将哀鸣的巨龙拖入深海、地心、虚空裂隙……每一幅画面都带来直击灵魂的冲击，蕴含着愤怒、荣耀、绝望与不屈的复杂情绪，疯狂冲击着龙志炼的心神。

“守住本心！这只是残响！”龙志炼低吼一声，双目之中金蓝光芒爆闪，瀚海拳意自然勃发，在周周形成一片沉凝厚重的力场，将那些混乱的意志冲击抵挡在外。心口的龙魂印记更是光芒大盛，主动吸收、梳理着涌入的龙气与情绪碎片，减轻着他的负担。

他能感觉到，这条通道本身，就是第一重考验。不仅仅是龙气的侵蚀与意志的冲击，更在于对自身“龙性”的体悟与坚守。若神魂不够坚韧，或自身龙族血脉气息驳杂不纯，很容易被这浩瀚的远古龙族集体记忆与悲怆情绪同化、淹没，轻则神魂受损，重则迷失自我，成为这遗迹中又一缕不散的残魂。

龙志炼道心坚定，一路走来历经生死磨砺，意志早已淬炼得如钢似铁。加之体内龙元源自真龙精魄，纯净无比，此刻又有龙魂印记主动护持，他虽然承受着巨大冲击，步履维艰，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向通道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已过百年。当那纷乱的光影和意志冲击达到某个顶点，又骤然如潮水般退去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站在了一片空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殿堂之中。

殿堂呈圆形，穹顶高远，仿佛一片独立的星空，点点暗金色的“星辰”镶嵌其上，缓慢旋转，散发出微弱却恒久的光辉。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暗金色地面，同样镌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纹路，隐隐构成一个覆盖整个殿堂地面的巨型阵法。殿堂四周的墙壁，是无数根高耸入穹顶的暗金色巨柱，每一根巨柱之上，都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雕像，姿态各异，或怒目圆睁，或闭目蛰伏，或昂首向天，但无一例外，都被粗大的锁链缠绕束缚，与巨柱融为一体，散发出无尽的镇压与悲怆之意。

殿堂中央，并非王座或祭坛，而是九级逐级升高的暗金色台阶。台阶顶端，悬浮着一团柔和却无比凝实的暗金色光团，光团中心，隐约可见一枚奇异的符文在缓缓转动。那符文并非“镇龙纹”，其形态更加古朴、简洁，却仿佛蕴含着龙族力量的本源奥秘，仅仅是远远观望，龙志炼就感到自己的三元龙元丹海在剧烈共鸣，渴望靠近。

而在通往中央台阶的路径上，并非空无一物。

在龙志炼前方，大殿的地面上，光影扭曲，缓缓凝聚出三道身影。

左侧，是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古朴、额头生有一对玉质龙角的中年男子虚影。他身着残破的龙纹战甲，手持一柄断裂的战戈，虽只是虚影，却有一股身经百战、百折不挠的惨烈气势弥漫开来，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目光如电，直视龙志炼，战意升腾。

右侧，是一位身形曼妙、面容模糊、周身有氤氲水汽缭绕的女子虚影。她似乎并无实体，如同水流凝聚，手中托着一枚不断变换形态的透明水球，气息缥缈灵动，难以捉摸，修为同样在金丹后期，但更偏向于神魂与变化之术。

而正中央，盘膝坐着一道最为凝实、也最为古老的虚影。那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者，身穿极为古老的、绘有日月星辰与真龙图腾的麻布长袍。他双眸紧闭，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外露，仿佛只是一道即将消散的执念。但在龙志炼的感知中，这位老者虚影，却是三者之中最为可怕的存在，其神魂波动与整个大殿隐隐相连，仿佛他就是这“镇龙殿”意志的某种体现。

“闯殿者，报上名来，或显真形。”中央的老者虚影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锈铁摩擦，却带着直透灵魂的穿透力，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龙志炼心神一凛，知道真正的试炼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朗声道：“晚辈龙志炼，人族修士，机缘巧合，得获一缕真龙精魄传承，身负龙魂印记。受此地召唤与指引，前来探寻归墟之秘，龙族过往。”

“人族？”左侧的战将虚影冷哼一声，声如金铁交鸣，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不屑？“区区人族，也敢沾染吾族之力，踏足镇龙禁地？你体内龙气虽纯，根基尚浅，有何资格接受试炼？”

“资格，并非由种族判定。”龙志炼不卑不亢，直视战将虚影，心口龙魂印记光芒流转，体内三元龙元毫无保留地释放而出，金、蓝、白三色灵光交相辉映，隐隐在他身后形成一片瀚海虚影，其中有一道威严的龙形盘旋。“晚辈既得龙族传承，便承其因果。此地召唤于我，自有其理。晚辈前来，一为探寻自身之道，二为明了上古之谜，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那些被镇压的龙柱，声音坚定，“若有可能，愿为打破枷锁，尽一份力。”

“打破枷锁？”右侧的水汽女子虚影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音空灵飘忽，“好大的口气。自‘天倾之锁’落下，万龙沉沦，多少惊才绝艳的先辈尝试反抗，最终也不过是徒增悲叹，或魂飞魄散，或永镇于此。你一个连金丹都未彻底稳固的人族小子，也敢妄言打破枷锁？”

“力有未逮，与不敢为，是两回事。”龙志炼沉声道，“前人之路，未必是绝路。晚辈既来此地，自当竭尽全力，无论成败，但求问心无愧，不负所得传承。”

“好一个问心无愧。”中央的老者虚影终于再次开口，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眼睛啊！浑浊、沧桑，仿佛看尽了万古兴衰，却又在最深处，保留着一点微弱却执拗的火光。“你身上的龙魂印记，确实源自吾族纯血，且被激活到了不低层次。你的三元之力根基，也颇为奇特，竟能兼容并蓄，隐约触及本源。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性与意志……”

老者虚影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仔细打量着龙志炼，从肉身到神魂，从灵力到意志。

“但，镇龙殿的试炼，非是儿戏。”老者缓缓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殿留存，一为镇压，二为传承，三为……遴选。遴选出真正有可能承载吾族最后希望，去面对那‘枷锁’根源的种子。”

“种子？”龙志炼心中一动。

“不错。”老者点头，“吾乃‘镇守之灵’，亦是此地最后一任执殿长老‘敖苍’的一缕残念。左侧，战魂‘敖战’，生前为吾族战将，战死于‘天倾之战’。右侧，水魂‘澜汐’，生前为吾族祭司，于大战中为护传承而殁。吾等三人，便是这第一重试炼的守关者。”

“试炼有三关，对应‘力’、‘心’、‘魂’。”战魂敖战接口，声音铿锵，“第一关，接我三戈！力不足者，不配前行！”

“第二关，渡我‘澜汐幻境’。”水魂澜汐柔声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心不坚者，沉沦幻海，神魂永缚。”

“第三关，”老者敖苍缓缓道，“由吾亲自考较。回答吾之问题，展露汝之‘魂’之本质。三关皆过，方可触及殿心传承之光，得窥部分真相，并获得离开此地的资格与……可能的馈赠。若有一关不过……”

敖苍没有说下去，但大殿之中，那无处不在的镇压之意骤然浓烈了几分，四周龙柱上的锁链似乎发出了无声的震颤。

龙志炼明白了。这是不容拒绝的试炼，成功，则可能获得巨大机缘与秘密；失败，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被永远困在此地，与这些龙族残魂为伴，甚至被彻底镇压。

他没有退路，也无心后退。

“晚辈，愿接受试炼！”龙志炼目光灼灼，战意升腾。面对三位至少是金丹后期层次的龙族残魂，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但心中并无恐惧，唯有强烈的挑战欲望与对真相的渴望。

“好！”战魂敖战眼中战意大盛，手中断裂的战戈虚影一振，发出嗡鸣，“第一关，接戈！”

话音未落，他身影骤然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龙志炼身前十丈处，那柄断裂却依旧锋锐无匹的战戈，带着惨烈的杀伐之气与撕裂虚空的尖啸，简单直接，却又蕴含着某种战场搏杀的极致精义，朝着龙志炼当胸刺来！没有花哨，只有最纯粹的力量、速度与破坏！

这一戈，快如闪电，重如山岳，封锁了龙志炼所有闪避空间，逼他硬接！

龙志炼瞳孔微缩，早已蓄势待发的力量瞬间爆发。他并未选择游斗，面对这种战场杀伐之术，退缩只会迎来更猛烈的追击。

“瀚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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