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镇龙遗迹 归墟之秘（1/2）

漆黑、撕裂、无尽的坠落感。

“逐浪者”号冲入那接天连地的毁灭漩涡的刹那，龙志炼只觉周身被难以想象的巨力撕扯、挤压，眼前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的惨白电光与墨色水流的混沌景象，耳中充斥着风暴与海水的狂暴怒吼，却又似乎被什么力量隔绝、扭曲，变得模糊而遥远。若非他体魄远超同侪，又有“三元龙元丹海”自发流转，形成一层坚韧的金蓝白三色灵光护罩，恐怕瞬间就会被这股天地伟力撕碎。

即便如此，他也感到气血翻腾，筋骨欲裂，只能勉力维持灵光，将神识紧紧锁定身后不远处的“逐浪者”号。墨羽和阿兰他们修为更弱，虽有灵舟本身阵法与龙志炼提前加持的防护，此刻也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他必须确保自己作为“钥匙”与“灯塔”的引导作用，那漩涡深处传来的一丝奇异波动和微弱金光，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一瞬，又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那毁灭性的撕扯力骤然一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失重与悬浮感。眼前令人疯狂的旋转与明暗交替也消失了，周围陷入一种深沉的、近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只有极远处，一点微弱却恒定的金光，如同夜幕中唯一的星辰，静静悬浮。

龙志炼稳住身形，第一时间回头望去。只见“逐浪者”号那庞大的船体正缓缓从身后一片无形的、仿佛水波般荡漾的“界壁”中挣脱出来，船体灵光黯淡到了极点，多处破损，桅杆断折，原本华丽的船身布满了被风暴和水流侵蚀的痕迹，显得狼狈不堪。但好在，主体结构尚存，阿兰和墨羽等人的气息虽然微弱混乱，却都还活着。

“我们……出来了？”阿兰虚弱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死死抓着船舷，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远处那点金光，以及脚下……并非海水，而是一种类似虚无的、踩上去有微弱实感却不见实质的“地面”。

“这里……是哪里？”墨羽也踉跄着走出舱室，脸色苍白如纸，手中“引星盘”此刻光芒彻底熄灭，盘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显然在穿越那恐怖旋涡时受损不轻。她环顾四周，黑暗吞噬了所有视线，唯有那点金光和身后逐渐平复、如同黑色镜面般的“界壁”，能提供少许参照。

龙志炼没有立刻回答，他悬浮在船头前方，双眸之中金蓝光芒流转，竭力感知着周围。这里没有海水，没有天空，甚至感觉不到寻常意义上的天地灵气。只有一种无比古老、无比沉重、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苍凉气息，弥漫在每一寸黑暗之中。空气中流动着某种奇异的能量，非五行所属，却带着镇压、封印、以及一丝……龙族特有的威压与悲怆？

他心口的龙魂印记，此刻正传来清晰而持续的灼热感，与远处那点金光产生着共鸣，隐隐指引着方向。不仅如此，丹田内的“三元龙元丹海”也加快了旋转速度，自行吸纳着空气中那稀薄的奇异能量，虽不足以快速补充消耗，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与契合。

“此地气息……与‘镇龙纹’同源，更加古老浩瀚。”龙志炼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那点金光，或许便是关键。墨羽姑娘，你方才所言‘绝地处，或有一线生机，然需真龙之息为引’，如今看来，应验了。”

墨羽闻言，精神微微一振，仔细回想道：“不错，那是我墨家某位先祖深入探寻归墟之秘后，留下的残缺手札中的一句话。结合那海图标记，以及‘镇龙纹’的传说，先祖推测，归墟海眼深处，可能并非单纯的毁灭绝地，而是存在着一处与上古龙族有关的古老遗迹，甚至可能是某种试炼或封印之地。唯有身具真龙血脉或气息者，才能在特定条件下，引动遗迹门户，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只是……记载太过残缺，后面如何，全无线索。”

“与上古龙族有关的遗迹……”龙志炼低声重复，目光再次投向那点遥远的金光。他体内的真龙精魄，对那金光传来的召唤与共鸣之感，愈发清晰强烈。“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一探究竟了。”

阿兰苦笑道：“确是如此。且不说能否找到归墟海眼的核心，寻得归墟灵液，单是返回……那‘海天倾’的漩涡门户，恐怕也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如今‘逐浪者’号受损严重，储备消耗大半，留在此地亦是等死。龙兄，你既与那金光有感应，便由你决断，我等听你号令。”

龙志炼点点头，不再犹豫：“所有人抓紧，我们向金光前进。此地诡异，需万分小心。”

他率先向前飞去，速度并不快，神识全力铺开，警惕着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危险。“逐浪者”号在阿兰的操控下，勉强催动残余动力，缓缓跟上。

随着靠近，那点金光逐渐变大，其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清晰。并非炽烈刺目，而是一种温润、厚重、带着岁月沉淀感的暗金色光芒。光芒的来源，也逐渐显露出轮廓。

那似乎……是一座岛屿？

不，更准确地说，是悬浮于这片无边黑暗虚空中的一块巨大无比的陆地碎片！其形状不规则，边缘嶙峋，仿佛是从某个更为庞大的存在上断裂、剥离而来。陆地表面并非泥土砂石，而是一种近乎漆黑、却隐隐有暗金纹路流转的奇异岩石。那暗金色的光芒，正是从陆地中心位置，一座巍峨建筑的顶端散发而出。

那建筑的轮廓，隐约可见飞檐斗拱，风格古朴苍劲，远超现今任何流派的建筑样式，带着一种直达人心的蛮荒与威严。更令人心悸的是，越是靠近，那股镇压、封印的苍凉气息便越是浓烈，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压力弥漫，让人的神魂都感到沉甸甸的。

而当他们足够靠近，能看清那建筑的部分细节时，无论是龙志炼，还是船上的阿兰、墨羽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并非寻常宫殿庙宇。

巨大的、仿佛浑然一体的暗金色岩石构成了它的主体，其表面布满了无数复杂玄奥的纹路。这些纹路，与墨羽所展示的“镇龙纹”变体，有诸多相似之处，却又更加繁复、古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它们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化，如同活物的呼吸。而在一些关键节点，那些纹路交织、凸起，竟形成了一条条姿态各异、却皆被锁链、巨柱、山峰等物事镇压、束缚的龙形浮雕！

有的巨龙仰天咆哮，龙躯却被数道粗大如山岳的锁链贯穿，钉在岩石之中；有的蜷缩蛰伏，身上压着巨大的、刻满符文的石柱；有的试图腾飞，却被无形的力量摁住龙首，镇压在深渊之下……这些浮雕栩栩如生，哪怕只是远观，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愤怒、不甘、悲怆，以及那股施加于其上的、冰冷而绝对的镇压意志。

“镇龙……真的是镇龙遗迹！”墨羽声音发颤，既是激动，也是恐惧。激动于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遗迹，恐惧于这遗迹散发出的气息太过骇人，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镇压之意碾碎。

阿兰和船上的水手们更是面色惨白，修为稍弱者，已是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那并非针对他们的威压，仅仅是遗迹自然散发的余韵，便已如此恐怖。

龙志炼的感受最为复杂强烈。心口的龙魂印记滚烫无比，传来阵阵灼痛，但那并非敌意，而是一种混合了愤怒、悲伤、渴望、甚至是一丝亲近的复杂情绪，冲击着他的心神。丹田内的三元丹海也剧烈波动，尤其是那龙元部分，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牵引，跃跃欲试。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悬浮的陆地碎片。除了中心那巍峨的“镇龙殿”（姑且如此称呼），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残破的建筑基座、断裂的巨柱、倾倒的碑刻。许多巨大的骨骼半掩在黑色的岩石中，那些骨骼洁白如玉，即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威压，看其形状，有巨兽，有禽鸟，也有一些……明显属于龙族的残骸！更远处，似乎还有一些干涸的河床、断裂的山脉轮廓，勾勒出这里曾是一片完整天地的痕迹。

这里，仿佛是一处上古战场的废墟，而核心，便是那座镇压着无数龙形的恐怖大殿。

“看那里！有路！”一名眼尖的水手指着陆地碎片边缘喊道。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在陆地碎片朝向他们的这一侧，黑暗虚空中，竟悬浮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暗金色石板。这些石板排列并不完全规则，彼此间有或宽或窄的缝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石板表面同样有着细密的纹路，与那镇龙殿的纹路同源，一路蜿蜒，指向镇龙殿那巨大的、紧闭的、高逾百丈的暗金色大门。

这像是一条考验之路，或者说，通往镇龙殿的唯一路径。

“来来，要想知道此地的秘密，必须踏上这条‘天路’，进入那大殿之中了。”龙志炼沉声道。他能感觉到，那大殿深处，有东西在强烈地呼唤着他体内的龙魂，同时也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龙兄，我与你同去！”墨羽咬了咬牙，走上前。她对这遗迹充满了好奇，身为墨家传人，探寻上古之秘是刻在骨子里的渴望，尽管恐惧，亦不愿退缩。“我对古纹禁制有些研究，或许能帮上忙。”

阿兰却摇了摇头，苦笑道：“龙兄，墨姑娘，非是阿兰胆怯。这遗迹威压太盛，我与船上兄弟修为浅薄，恐怕连靠近那条石板路都难以承受。强行跟随，恐成累赘。不如让我等在此处，依托‘逐浪者’号残存阵法，建立一处临时营地，一来修复船只，二来也可作为接应。你二人前去探索，若有变故，也有个退路。”

龙志炼看了看阿兰和他身后那些面色惶然却强自镇定的水手，知道阿兰所言是实。这遗迹的威压对拥有龙魂的他尚且造成影响，对普通修士来说更是难以承受。他点点头：“也好。阿兰兄，你们就在此处固守，尽量修复船只，但切记不要远离，更不要触碰此地任何可疑之物。我与墨姑娘前去查探，若有发现，或遇危险，以传讯符联络。”

说罢，他取出几枚得自厉穹等人储物袋中的高级防护和预警阵盘，交给阿兰布置在营地周围。又与墨羽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凝重。

没有再多言，龙志炼身形一动，率先向着那悬浮石板路的第一块石板落去。墨羽紧随其后，手中已多了一枚古朴的罗盘和几枚特制的探阵阵旗。

脚踩在暗金色石板上的瞬间，龙志炼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波动从脚下传来，顺着腿部蔓延全身。那波动苍凉而沉重，仿佛在检验着什么。他体内的龙魂印记微微一亮，那股波动便如潮水般退去，石板稳固如常。

墨羽踏上石板时，脸色却是一白，身体晃了晃。那波动对她似乎有所排斥，压力陡增。她连忙运转家传心法，手中罗盘泛起微光，抵消了部分压力，这才站稳。

“看来，这条路，对非龙族气息者，确有压制。”龙志炼皱眉，伸出手，“抓住我。”

墨羽没有逞强，依言抓住龙志炼的手臂。顿时，一股温润而威严的气息从龙志炼身上传来，笼罩住她，那来自石板的排斥压力大减。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在这悬浮于无尽黑暗虚空中的石板路上谨慎前行。石板路并不长，不过百丈距离，但每一步踏出，周围的景象似乎都有微妙变化。黑暗不再纯粹，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影像在四周闪烁，仿佛时空的碎片，有巨兽搏杀，有天崩地裂，有万龙齐喑，有古老的祭祀……光影陆离，却又看不真切，只给人带来无声的震撼与悲凉。

当他们走到石板路中段时，异变陡生！

前方一块石板上的纹路突然大亮，光芒汇聚，竟在石板前方凝聚出一道虚影。那虚影人形，身着古朴战甲，面容模糊，手持一杆暗金色长戟，虽只是虚影，却散发着惊人的肃杀之气与龙族威压！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的程度！

“擅闯镇龙禁地者，诛！”虚影发出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手中长戟一振，便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向两人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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