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逍遥王令，天下太平（2/2）

“我近日感应天地，参悟道则，愈发觉得……此界修行之路，似乎已到了尽头。”陈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灵气虽在复苏，但上限已锁。元婴或许便是极限，化神几乎无望。此方天地……太小了，规则也太‘浅’了。”

洛洛握紧他的手，没有惊讶，只是问：“你想做什么？”

陈承安收回目光，看向洛洛，眼中重新燃起那种她熟悉的、充满探索与挑战欲望的光芒，那光芒甚至比当年他决定插手朝堂时更为炽烈。

“重开通天路。”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去传说中的天元界看看。古籍记载，那是比此界更高层次的修行世界，道则完整，灵气充沛，大能辈出。我们的路，或许在那里。”

洛洛沉默片刻，展颜一笑，那笑容如云开月明：“那就去。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反正这里的兔子有鹤看着，药田设了自动阵法，饿不死它们。”

陈承安也笑了，紧握她的手：“好。”

三日后，陈承安准备妥当。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灵山塔顶，布下了一座惊世骇俗的大阵。阵基，竟是九尊古朴厚重、散发着苍茫洪荒气息的巨鼎——正是当年大周镇国、后流落四方，被他这些年悄然寻回、重新祭炼的“九州鼎”。

九鼎按九宫方位排列，分别对应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以及最中央的“人”鼎。陈承安立于“人”鼎之上，洛洛在他身侧。

他双手结出无数繁复到极致的印诀，口中诵念着古老晦涩的咒文。每一声咒文响起，便有一尊大鼎轰鸣响应，鼎身亮起玄奥的纹路，引动相对应的天地法则。

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磅礴到无法想象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九鼎鲸吞吸入，再转化为一道道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集中于塔顶上方一点。

“开——！”

陈承安最后一声清叱，并指如剑，向上方虚无之处猛地一划！

“刺啦——！”

仿佛一块无比坚韧的锦帛被硬生生撕开。天空，真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裂缝起初只有一线，随即迅速扩大，金光从裂缝中汹涌而出，照亮了整个天际。金光之中，隐隐可见一条由无数符文凝聚而成的、璀璨夺目的阶梯道路，蜿蜒向上，通向裂缝深处那一片混沌与光芒交织的未知之地。

通天路，重开了！

陈承安与洛洛对视一眼，携手迈步，踏上那金光大道。他们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模糊，最终随着那裂缝的缓缓弥合，彻底消失在此方天地。

灵山塔依旧静静矗立，丹香依旧偶尔飘散。塔下的修士与凡人，只看到今日塔顶霞光格外绚烂持久，以为逍遥王又在炼制什么了不得的仙丹，却不知塔主人已破界而去。

穿过金光通道的过程并无太多颠簸，只是对空间与法则的撕扯感极为强烈。若非陈承安修为高深且准备充分，寻常元婴修士恐怕早已被搅碎。

当双脚再次踏足坚实的大地，眼前的光芒散去时，陈承安满怀期待地看向这个传说中的“上界”——天元界。

然后，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仙山福地，琼楼玉宇，更没有充沛到化为灵雨的浓郁灵气。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灰黄。

天空是浑浊的暗黄色，仿佛永远笼罩着无法散去的尘埃。大地干涸龟裂，裂缝深不见底，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远处依稀可见山脉的轮廓，却光秃秃的，不见丝毫绿意，只有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骸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衰败、枯朽的气息。灵气？并非没有，但那灵气稀薄、滞涩，而且混杂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死气”，别说辅助修行，吸入体内反而需要耗费心力去驱除杂质。

目力所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鸟兽，没有虫鸣，甚至没有风。

“这里……就是天元界？”洛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陈承安沉默地释放出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千里，万里……景象大同小异。偶尔，他的神识“触碰”到一些东西——那是深埋地底或半掩在沙石中的、已然腐朽的法宝残片，以及更多、更多的……枯骨。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奇异兽形的，白骨皑皑，铺满了某些山谷与平原，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他曾想象过天元界的无数种可能：或许宗门林立、竞争激烈；或许有更高的修行文明；或许危机四伏但也机缘遍地……

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片近乎完全死去的……绝域。

陈承安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与凝重。

通天路重开，迎接他们的不是更高远的道途，而是一个似乎已然走到尽头的……世界废墟。

他握住洛洛的手，紧了紧。

前路，似乎比他预想的，要严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