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逍遥王令,天下太平(1/2)
三日后,一道非帛非纸、却能在所有人心头直接映出文字的“王令”,以白云城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涟漪般瞬间传遍大周十三州,乃至更远的蛮荒、海域。
王令内容简洁,措辞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平淡威严:
“即日起,陈承安废安国王号,自立逍遥王。
逍遥王不争天下,不图疆土,不立朝廷,白云城一应政务由陆鸿渐全权处理。
唯有一令——凡此方天地间,称王、称帝、称霸、牧民者,须善待百姓,轻徭薄赋,清正廉明。
若有苛政害民、贪墨横行、鱼肉乡里者,一经暗部查明,留年杀手组织即上门‘劝善’。劝而不听者,索命。
勿谓言之不预也。
——逍遥王 陈承安 印
没有冗长的骈文,没有华丽的辞藻,甚至没有具体的刑罚描述。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像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整片天地。
天下震动。
金銮殿上,刚刚被“送”回皇宫、惊魂未定的子羽接到这份直接出现在龙案上的王令,气得浑身发抖,将满桌的珍玩扫落在地,嘶吼道:“他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天道吗?!”
然而吼归吼,当他冷静下来,看着空荡荡、连侍卫都眼神躲闪的大殿,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想起了十里外那三十万放下武器的军队,想起了那遮天蔽日的飞剑。
各地藩王、节度使、世家门阀,反应各异。有嗤之以鼻者:“装神弄鬼!天高皇帝远,他陈承安还能管到我被窝里不成?” 有惊疑不定者:“暗部?留年?从未听闻……需小心查探。” 亦有少数有识之士,长叹一声,悄然吩咐手下:“即日起,减赋三成,彻查府中账目,有欺压百姓者,家法处置。”
起初,确实存在着那么一小部分人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其中就包括了幽州地区的某位太守,此人向来以贪婪和残暴而声名远扬,并被人们戏称为刮地三尺。当收到来自上方下达的命令时,这位太守正在自己家中与新近纳妾共饮美酒、纵情享乐呢。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放声大笑起来:逍遥王?哼!我在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逍遥王!什么狗屁暗部留年,有种你们就放马过来吧!本大爷衙门门前那对石狮子,正好还缺少一个像样的装饰品呢!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到了三日之后的清晨时分。
太守府朱红大门缓缓开启,准备洒扫的仆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连滚爬爬向后逃去。
大门正上方,那颗曾扬言要“摆件”的、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头顶,端端正正摆着一颗头颅——正是那位太守大人。头颅面色惊骇,双目圆睁,似乎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旁边贴着一张雪白的纸,上书五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逍遥王令,违者死。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话。
就在这一天,相似的情景竟然同时在其他三个不同的州郡里重现!先是有个唯利是图、蓄意哄抬米价的无良粮商,接着又是一名放纵其子作恶多端、强行霸占百姓田地的霸道郡王,最后还有那位跟山贼暗中勾结、大肆收受贿赂的腐败边防将军......这些人的首级,无一例外都是用一种充满仪式感且具有强大震慑作用的独特方式,被放置在了各自代表着权势地位的地方最为醒目的位置之上。既不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杀戮场面,也未曾发生过任何大规模的肃清行动。然而,这种精确无误、冷峻无情并且宛如上天降下惩罚一般的手段,却让全天下所有当官的人全都感到不寒而栗,整日提心吊胆,仿佛脚下随时都会踩空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苛捐杂税,悄无声息地减免了;冤假错案,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被重新审理;横行街市的纨绔子弟,突然被家里严加管束,甚至送去乡下“修身养性”;就连城门吏收进城费时,声音都温和了三分,不敢再多看一眼挑菜农妇筐里的鸡蛋。
百姓们起初茫然,继而惊喜,最后恍如梦中。他们不知道“暗部”是谁,没听过“留年”的名号,但他们真切地感觉到,压在身上多年的大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搬开了。
在繁华喧嚣的都市和宁静祥和的乡村里,无论是人们闲暇时的谈天说地,还是忙碌一天后的休憩闲聊,有关逍遥王的种种传闻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这些故事版本各异,但无一不充满了奇幻色彩与传奇气息。
有些人坚信这位逍遥王乃是远古时期真正的仙人降世,心怀慈悲、拯救苍生。他们口若悬河地讲述着逍遥王如何以超凡脱俗之术施予恩泽,让世间万物重获生机。而另一些人则认为逍遥王执掌刑罚奖赏大权,犹如上天派遣而来的使者,巡游人间,维护正义公平。
更有甚者,一位年迈的老者神神秘秘地拉过自己年幼的孙儿,压低声音说道:“孩子啊,听爷爷讲,这‘逍遥王’其实就是咱们大周往昔的安国之王哟!此人神通广大得很呢,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无可奈何。他呀,专挑那些贪官污吏下手,替百姓出一口恶气!”
白云城,或者说曾经的“白云城”区域,如今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城中城墙,白云要塞便是它的城墙,没有驻军,驻军在白云要塞之内,没有官衙,只有一个便民服务大厅。白云山庄正中央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乃是陈承安以大法力拔高、重塑,形成了一座巍峨入云、通体仿佛由白玉与青金铸就的十九层高塔,世人称之为“灵山塔”或“逍遥塔”。
塔身并无门户,寻常人无法进入。只有清风可穿廊,白云可绕檐。塔内时不时飘散出沁人心脾的丹香,有时是清淡的草木芬芳,有时是馥郁的百花蜜意,偶尔还有令人闻之神魂清爽的奇异药香。每当丹香特别浓郁、或有霞光自塔顶冲天而起时,便意味着那位逍遥王又开炉炼丹了。
这丹香与霞光,成了天下最奇特的“景观”。无数修士远道而来,只为在塔外山麓徘徊,感受那逸散出的丝丝道韵与灵气,这甚至促使塔周围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小型坊市与论道之地,热闹却有序。
没有军队,没有衙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住着一位真正的“仙”。他不是皇帝,却比皇帝更有权威;他不发一言,却让天下权贵噤若寒蝉。
灵山塔,就像一把无形却无比锋利的剑,静静悬在每一个统治者的头顶,也悬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头——前者是警醒与威慑,后者是希望与寄托。
这一日,陈承安与洛洛并肩站在灵山塔的最高处。这里仿佛置身云海之上,星辰似乎触手可及,俯瞰人间,万里山河如画卷铺展。
“你看,”陈承安指着脚下熙攘却不失安宁的人间烟火,语气却并无多少欣喜,“苛政暂缓,贪官收敛,看似海晏河清。”
洛洛靠着他,轻声道:“这不是很好吗?至少很多人能喘口气了。”
“是很好。”陈承安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这是以我一人之力,强行压服的结果。非天道循环,非人道自新。犹如治水,只堵不疏,终非长久之计。且……”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更高远的、凡人不可见的苍穹深处,那里是世界的壁垒,规则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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