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谁在替我哭?(2/2)
林昭昭的指尖停在屏幕上。
深夜2:15到3:00的标注被红笔圈住,“自由书写”四个字下划了三道线,却没有任何归档记录。
她盯着“自由书写”四个字,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些没归档的时间,或许是她们留给自己的缝隙。
她想起小禾笔记本里夹着的半片干茉莉,“就像这片花瓣,不该在这里,却死死攥住了春天。”
小禾缝到最后一页时,布偶突然发出“嗤”的轻响,像棉絮被撕开一道微小的口子。
她的手一抖,红线缠在指节上,棉絮从裂开的缝线里钻出来,一张泛黄的信纸滑落在地。
“小禾,我想当作家,哪怕只写一句真话。”
字迹还带着青涩,是十年前的她。
那时她把投稿信塞进邮筒,却在三天后收到退稿,于是在草稿纸背面写了这封给未来的信。
此刻,信纸上的墨迹被眼泪晕开,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纸面微潮,墨色在湿痕里缓缓游走,像活过来的藤蔓。
小禾跪坐在地,把信贴在胸口痛哭——那薄薄的纸页紧贴肋骨,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正一下下叩着十年前的诺言。
陈姨无声地蹲下,接过布偶,银顶针在灯光下闪了闪,冷光掠过她眼角细密的皱纹。
她用红线穿过信的边角,针从布偶心口刺入,“要缝得深些。”
她轻声说,“这样魂就不会再跑了。”
林昭昭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顶针,尾端刻着小小的“昭”字——和奶奶那枚绣针上的刻痕如出一辙;金属贴着皮肤沁出微凉,却在她掌心迅速染上体温。
她轻轻套在小禾颤抖的食指上:“你的笔,只写你。”
测试结束时,地下室的挂钟敲响九点,铜钟余韵嗡嗡震着耳膜。
林昭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加密邮件的提示音像一声号角——短促、锐利、不容回避。
“工坊下周将销毁所有纸质档案。”
发件人ID还是“P.Lee”,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穿制服的人正往碎纸机里塞成摞的日记本,纸屑如雪片翻飞。
“我们要做一场‘缝名直播’。”
林昭昭转身看向沈巍和小禾,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不是录播,是现场。百人同步缝名,谁也删不掉。”
沈巍猛地抬眼:“现场直播?一旦暴露位置,他们立刻会来清场!”
小禾低头看着指节上那枚银顶针,金属微凉,却压住了指尖的颤抖;
她轻声说:“但如果录下来……也许更多人能看到我们写的不是故事,是我们活过的痕迹?”
林昭昭凝视屏幕上跳动的暗语群聊——“针已备好”“等你归来”……像无数颗等待破土的种子,在幽暗里悄然拱动。
她心底浮起一句无声的判定:这不是逃避追捕,而是把伤口变成武器。
三人没有握手,只是彼此点头;沈巍已打开电脑,加密群组的消息提示疯狂跳动。
林昭昭凑过去,屏幕上满是“针已备好”“等你归来”的暗语,像无数颗等待破土的种子。
白天时,中介打来电话:“那个没人敢租的老厂房……还有人在找你奶奶的名字。”
她当时没多想,只接过钥匙,说:“带我去看看。”
深夜的“昭心密室”里,林昭昭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灯火。
她摸出口袋里的老钥匙,那是今天下午中介给的——城南废弃纺织厂的钥匙;黄铜齿痕粗粝,硌着掌心,带着一点铁锈与旧木箱的微腥。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百张“代工桌”的设计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缝名计划”四个大字,在夜色里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