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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你们才是那根不断的老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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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篾匠布满老茧的手停下了编织,他抬起浑浊却清明的眼,望向那块巨大的青石,摇了摇头。

“不刻名字。”他的声音沙哑,却如磐石般坚定。

石匠愣住了,周围闻讯赶来的村民也一片哗然。

“不刻名?”一个断了腿、被众人用“导流叩法”救回来的汉子拄着拐杖上前,急切道,“赵老,这怎么行!涪翁神仙也好,阿禾这娃娃也好,还有您!没有你们,我们早就成了一堆枯骨!这功德碑,不刻你们的名字,还叫什么功德碑?”

“是啊!必须刻!”

“就算涪翁他老人家不愿留名,也得把‘天枢三针’刻上去,把那些救命的法子刻上去!”

群情激愤,每个人都想把自己心中的英雄永远铭记在这块石头上。

赵篾匠缓缓站起身,环视着一张张质朴而赤诚的脸,他没有辩解,只是拿起一根刚编好的竹篾,递给最近的一个少年。

“你试试,把它拗断。”

少年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来,双手用力,竹篾应声而断。

赵篾匠又从地上拾起一捆上百根扎好的竹篾,递过去:“再试试。”

少年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那竹篾捆却纹丝不动。

赵篾匠收回竹篾,目光扫过全场:“一根针,会断。一个人的名字,会被雨打风吹去。可要是我们每个人都成了针,每个人都记得怎么救人,这医道,就永远也断不了,忘不掉。”

众人似懂非懂,却被他话里那股朴素又强大的道理镇住了。

“那……那到底刻什么?”石匠追问道。

赵篾匠沉默了许久,目光投向那奔流不息的涪水,又望向远处村塾旧址的方向,那里,阿禾正静静地坐着。

最终,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刻八个字——”

“此地无人,处处是师。”

此言一出,天地间仿佛有片刻的寂静。

石匠咀嚼着这八个字,眼中渐渐放出光来,他重重一捶手心:“好!就刻这八个字!”

当夜,无名碑立于十七村交界处的山岗之上。

子时,风雨骤至,一道刺目的闪电如苍龙探爪,不偏不倚,正正劈在石碑顶端!

“轰隆!”

巨响过后,村民们惊恐地发现,那被雷火劈中的石碑并未碎裂,反而通体透出一股温润的暗红,仿佛被天火淬炼过一般。

雨水冲刷着滚烫的石面,滋滋作响,竟在碑身上烙印出无数道蛛网般的隐秘纹路。

一个胆大的后生凑近了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那哪里是裂纹!

分明是一幅完整的人形轮廓,三百六十个细微的凹点如星辰散布其上,被无数发丝般的细线连接,随着雨水的渗透,那人形图谱竟缓缓淡去,仿佛彻底融入了大地深处。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村民们骇然发现,石碑周围的野草一夜之间疯长了半尺高,更奇的是,每一片草叶的脉络都变得异常清晰分明,蜿蜒舒展,竟与昨日那雷劈显化的人形经络图,有七八分相似!

与此同时,村塾旧址的焦木梁下,已经连续七日七夜未曾合眼的阿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额际那两道酷似铜印的胎记,此刻已不再是青色,而是化作了两轮璀璨的淡金,光华流转,如日月初升。

这七日,他“听”到的东西太多了。

他“听”到,陇西的牧民在牛羊病倒、四肢僵直时,学着村里的法子,用粗硬的马鬃绑在石子上,一遍遍刺激着牛羊腿上的“筋结”,竟救活了大半个牧群。

他“听”到,岭南的疍民在面对一种会让人身上长出恶疮的“瘴毒”时,竟摸索着用磨尖的珊瑚,刺破疮口最硬的核心,挤出毒血,再敷上咸涩的海泥。

他“听”到,幽州边关的戍卒,在战友被浓烟呛得窒息时,情急之下一矛尖戳在对方人中上,那昏死过去的人竟猛地抽搐一下,咳出了黑痰,活了过来!

每一次,在遥远的中原大地上,当一个生命因这种最原始的“针法”而被挽救时,便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暖意念,如涓涓细流,跨越千山万水,汇入这涪水江流之中。

阿禾知道,自己快要“听”不见了。

不是他的能力在衰退,而是这片天地间的声音太多、太响,已经不再需要他这一个“耳朵”来替天下人“监听”了。

医道,不再是江心那一道孤独的意志,而成了万家灯火共同的呼吸。

他最后一次盘坐在焦木梁下,小手轻轻抚摸着脚下湿润的泥土,仿佛在抚摸一位沉睡的巨人。

“师父,”他轻声呢喃,“您教的那根针,现在……长成一片森林了。”

江风吹过,似乎带来一声欣慰的叹息。

阿禾站起身,走向了村中央的晒谷场。

在那里,赵篾匠召集了十七村所有的长老和主事之人。

老篾匠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一个粗陶大钵,那里面,盛着半截从太医令那里传承而来的、断掉的蒙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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