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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回家的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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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的手机在棉袄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这次震得比上次久。他终于动了动,牵着林暮的手往废弃工厂区外走。林暮的画板还抱在怀里,木质边框硌着肋骨,他却没觉得疼,只觉得怀里的板子沉甸甸的,像揣着块暖烘烘的炭。

风比刚才小了些,但刮在脸上还是像小刀子。林暮把围巾又紧了紧,露出的半张脸冻得发红,睫毛上的水珠早结成了细冰晶,在路灯下闪着碎光。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像地上生了根的藤蔓,怎么走都分不开。

路是往居民区去的,得穿过一大片荒草地。冬天的草早枯成了黄褐色,被风吹得贴在地上,踩上去沙沙响。远处铁路桥的方向又传来火车过站的声音,比刚才更闷,像隔了层厚厚的棉花。江川的脚步迈得稳,林暮跟着他的节奏走,两人的靴子踩在冻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走了大半程,江川突然开口。

该回去了。他说,声音比刚才看灯火时亮了点,带着点刚从沉思里醒过来的沙哑,我爸该醒了。

林暮了一声,往他身边靠得更近。江川的手在他掌心里动了动,把他的手指又往指缝里塞了塞,勒得林暮指骨有点麻,却暖得发烫。江川的手心全是汗,把林暮的手也濡湿了,两人的手就这么黏糊糊地攥着,谁也没松手。

又走了一段,快到主路时,江川突然停下脚步。

路灯刚好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青黢黢的一片。他看着林暮,眼睛里的光比刚才亮,像淬了火的钉子,硬邦邦的,却透着股子实在劲儿。

林暮,江川开口,这次没看远处的灯火,就盯着林暮的眼睛,我们得一起努力。

林暮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抓紧了江川的手。他的手指细,骨节突出,攥在江川粗糙的掌心里,像两段刚抽条的树枝被老树皮裹着。

江川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找合适的词。他平时修东西时嘴皮子还算利索,遇上这种话,反倒磕巴起来。

以后……他顿了顿,风卷着雪沫子吹过,把他的话头咬掉半截,以后一起走出铁北。

林暮的眼睛猛地亮了,像突然被点燃的煤油灯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风呛得咳嗽了两声。江川抬手替他拍了拍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羽绒服传过来,烫得林暮后背发麻。

但不是现在。江川又说,声音比刚才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现在不行,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林暮不咳了,定定地看着江川。路灯的光在江川眼睛里跳,像两簇小火苗。他知道江川说的是实话。铁北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他们俩的根都扎在这破地方——江川的父亲,他的画,还有这看不见摸不着却沉甸甸的日子。

眼前的事?林暮小声问,声音被风吹得发飘。

江川了一声,往主路的方向偏了偏头,两人又开始往前走。他的脚步迈得比刚才大,林暮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维修铺的活儿得盯着。江川说,眼睛看着脚下的路,冬天天冷,自行车爱坏,电动车电池也容易出毛病。王大爷说他那台老收音机这几天老串台,得抽空给他修。还有刘婶的洗衣机,上次没修好,零件得去废品站淘……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林暮却听得认真,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漏了一个字。这些事以前他也听江川说过,那时只觉得是江川一个人的担子,沉得能把人压垮。现在听着,却突然觉得这些事里有了他的位置——江川修东西时,他可以递扳手;收摊时,他可以帮忙把工具搬上楼;晚上算账时,他可以替江川把毛票一张张理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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