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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湖州诡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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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德就着美人的手吞下葡萄,指尖却恶意地在她柔嫩的掌心重重掐了一把,惹得花魁一声娇呼,嗔怪地扭了扭身子。

他这才似乎泄了些火气,阴沉的脸色稍缓,但眼底的嫉恨和怨毒却丝毫未减。

“哼,甜?”

他嗤笑一声,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再甜,甜得过那琉璃镜日进斗金的滋味?甜得过那一声声‘少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少主”两个字,捏着玉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王有财……周平安……”

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毒汁,“一个靠着祖宗余荫、走了狗屎运的庶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边鄙小吏!他们凭什么?!”

就在这时,雅间角落那扇描绘着精致春宫图的巨大屏风后,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香风淹没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身影无声地转了出来。

此人身材矮小精悍,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湖州本地商人常见的靛蓝色细布直裰,脚下是软底布鞋,走路无声。

他约莫三十多岁,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唯有一双眼睛,细小狭长,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残忍和狡诈。

他腰间没有悬挂任何彰显身份的物件,只有一柄样式朴拙的短刀,刀鞘陈旧,像是寻常防身之物。

他便是倭国九州岛九鬼家族麾下最锋利的海贼头目之一——九鬼清正。

他脸上挂着一种近乎谦卑的微笑,对着王有德微微躬身,用一口流利但略显生硬的官话说道:

“三公子,何必为不值当的人动怒?气大伤身。”

王有德看到他,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将手中的玉杯砸在矮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杯中美酒四溅。

“不值当?九鬼君,你说得轻巧!”

王有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酒气和戾气。

“那琉璃镜!那燎原酒!还有清河县那些源源不断送来的新奇玩意儿!日进斗金!金山银山!那本该是我的!是我王有德的!”

“王有财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有那个周平安,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代县令,仗着会点奇技淫巧,就敢在江南搅风搅雨,断老子的财路!他算个什么东西?!”

九鬼清正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那双蛇一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贪婪。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矮几对面,在王有德喷火的目光注视下,盘膝坐下。

他提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姿态从容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动作舒缓流畅,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优雅,与王有德的暴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金山银山?”

九鬼清正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酒香,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三公子,您的眼光,难道就只值这点金银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王有德一愣,脸上的怒容微滞,皱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九鬼清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直视着王有德,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

“那琉璃镜,晶莹剔透,可窥毫发,是巧夺天工之物。那‘天雷’,更是神鬼莫测,能开山裂石!此等秘法,岂是区区金银可以衡量?若得之,便是撬动一国根基的利器!”

他眼中闪烁着狂热而贪婪的光。

“周平安此人,身怀此等重器,却蛰伏于区区清河小县,所图非小啊!”

“三公子,您难道甘心,看着这些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落在一个庶子和一个边鄙小吏手中,最终成为他们对付您、甚至对付王家的筹码?”

这番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入了王有德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他眼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贪婪和恐惧的阴霾所取代。

他猛地推开怀中的花魁,坐直了身体,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对付我?对付王家?”

王有德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敢?!”

“他有何不敢?”

九鬼清正的声音如同冰锥,带着森然的寒意。

“据我所知,您那位‘好弟弟’王有财少主,与周平安的书信往来,可是越来越密切了。”

“清河县送来的好东西,可都只经过少主的手。假以时日,少主根基稳固,掌握此等利器,又有周平安在背后支撑……”

“三公子,您觉得……在王家,在江南道,还有您的立足之地吗?恐怕连性命……”

他恰到好处地停住,留下无尽的恐怖想象空间。

王有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猛地抓起酒壶,对着壶嘴狠狠灌了几口,试图压下心中的寒意,却呛得连连咳嗽。

“那……那你说怎么办?”

王有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急,眼神凶狠地盯住九鬼清正。

“九鬼君,你既然来找我,想必已有良策?只要能毁了周平安,夺了他的根基和秘方,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九鬼清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阴笑。

他缓缓放下酒杯,身体靠回凭几,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的沙沙声:

“周平安,不过是一只躲在河东道龟壳里的虫子。他的依仗,无非是那些工坊和那几百个拿着烧火棍的乡勇。毁掉这些,易如反掌。”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矮几上轻轻一点。

“第一步,釜底抽薪。我已探明,支撑他工坊运转的关键,是那取之不尽的石炭和一种特殊的‘灰石’,皆来自周家庄后山。只需一场‘意外’的山火,或者一次小小的‘矿难’……让他无米下锅!”

王有德眼中凶光大盛,连连点头:“好!这个好!神不知鬼不觉!炸了他的矿洞!”

“第二步,”九鬼清正的手指移动到第二点,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趁他病,要他命!”

“工坊瘫痪,人心惶惶之际,便是取其性命的最佳时机。”

“三公子您府上,不是还养着一条从‘毒蛇帮’请来的‘老蛇’吗?此人精于暗杀,蛰伏已久,该动一动了。”

“周平安一死,群龙无首,清河县那点家当,还不是任您揉捏?”

“毒蛇帮…老蛇…”王有德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杀意取代,“好!我即刻传讯!让他动手!务必一击必杀!”

“至于第三步……”

九鬼清正身体前倾,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待周平安一死,清河县大乱,工坊秘方唾手可得之时……我九鬼家的船队,已在海上枕戈待旦。”

“届时,只需三公子您里应外合,打开一处小小的缺口……我麾下的儿郎们登岸,定会帮您‘清理’掉所有碍事的人,顺便……将那些价值连城的秘方和工匠,‘请’回九州岛。”

“从此,这琉璃镜、这天雷,乃至更多神奇之物,便是我九鬼家与三公子您共享的财富!区区一个王家少主之位,又算得了什么?”

“共享财富……”

王有德喃喃重复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贪婪光芒,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一想到不仅能彻底除掉王有财的靠山,干掉周平安这个眼中钉,还能将那些神奇的秘方据为己有,甚至与凶悍的倭寇合作,攫取更大的利益……

巨大的诱惑如同火焰,瞬间吞噬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和恐惧。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金山银海之上,俯瞰着匍匐在地的王有财和周平安的尸体。

“好!好!好!”

王有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跳,脸上泛起病态的红光,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就这么办!九鬼君,你我联手,大事可成!事成之后,江南道沿海,必有你九鬼家一席之地!”

他抓起酒壶,又为自己和九鬼清正满上,然后端起酒杯,因为激动,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九鬼清正也端起酒杯,脸上依旧是那谦卑又阴冷的笑容,细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寒芒。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

“为我们的合作,”九鬼清正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为周平安的死期!”王有德的声音则充满了怨毒和狂喜。

“干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奢靡的灯光下荡漾,映出两张同样被贪婪和杀意扭曲的脸孔。

馥郁的酒香里,混杂着阴谋的血腥与海风的咸腥。

…………

深夜。

王府深处,王有德居住的“松涛院”早已陷入一片沉寂。

主屋的灯早已熄灭,只有廊下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将婆娑的树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幢幢鬼影。

西厢一间狭小偏僻的耳房内,窗户被厚厚的棉布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出去。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凳而已。

牡丹坐在那张唯一的小木桌前。

桌上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豆粒大小的火苗顽强地燃烧着,努力驱散着斗室内的黑暗和春夜的湿寒,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她纤细而专注的身影。

她换下了白日那身藕荷色襦裙,只穿着素白的中衣,外面松松披着一件半旧的青色外衫。

乌黑的长发解开了发髻,如瀑般垂落肩头,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光洁的额角。

她秀美的脸庞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紧张。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桌上那块从泥水中捡回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巨大镜片残骸上。

油灯的火苗被她小心翼翼地拨到最亮,黄豆大小的光焰稳定地跳跃着。

牡丹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蘸了清水,极其细致、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镜片残骸的表面。

每一次擦拭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锋利的裂口边缘,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浑浊的泥水痕迹被一点点拭去,露出镜片本身那令人心惊的、超越时代的清晰本质。

她屏住呼吸,将镜片缓缓拿起,凑近那微弱的灯火。

光透过布满裂痕的镜片,在桌面上投下扭曲破碎的光斑。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凑到了镜片表面,如同最老练的鉴宝师傅,一寸一寸地检视着。

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深深的裂痕边缘,触感冰凉坚硬。

她的目光,最终凝固在镜片最厚实的、靠近扭曲铜框的基座边缘处。

那里,被王有德靴底狠狠践踏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不规则的凹痕,铜质都微微变形。

就在那凹痕最深处、靠近镜面与铜框接合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小夹角里,借着油灯斜斜投射的光线,牡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光!

那不是铜的色泽,也不是玻璃的光泽,更像是……某种被极其精细地蚀刻上去的痕迹!

她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立刻放下镜片,动作轻捷地从桌下一个不起眼的针线笸箩里,摸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小物件。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根打磨得极其光滑、尖端细如麦芒的铜簪子——这是她平日里用来挑取胭脂或者修理画眉笔的,此刻却成了她唯一可用的工具。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微微颤抖的手指,重新拿起镜片残骸,将那个隐蔽的角落对准灯火。

然后用铜簪那细如毫发的尖端,极其精准、极其轻柔地,探入那个微小的凹痕夹角,小心翼翼地刮擦、剔弄。

一下,两下……

铜簪尖端与硬物刮擦,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也许像是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终于!

铜簪的尖端似乎挑开了什么附着其上的细微铜屑或污垢,借着那黄豆大小的灯火,几个比蚊蝇腿还要纤细、却异常清晰深刻的阴刻小字,赫然呈现在牡丹眼前!

那字体方正,笔画刚硬,带着一种冷冽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绝非民间工匠的手笔。

“平安”。

只有两个字。却像两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牡丹的脑海之中!

轰——!

牡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握着镜片的手猛地一抖,沉重的碎片险些脱手掉落!

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将那周平安精心打造的窃听器物!

它被伪装成古董,被安置在宝华坊那个人流密集的街口!

它的目标是谁?它听到了什么?王有德今日在街口那番充满怨毒和威胁的狂言,是否已被这神奇的镜片捕捉?

无数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牡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猛地抬头,惊惧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仿佛那浓稠的夜色里,正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冷冷地窥视着这座庞大的王府,窥视着松涛院,窥视着她这个无意中撞破惊天秘密的侍妾!

而王有德……他今日在青楼密室里,与那个倭寇九鬼清正所谋划的,针对周平安、针对清河县的那三条毒计——毁矿、刺杀、引倭寇入寇!

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整个王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冷汗,瞬间浸透了牡丹单薄的中衣。她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镜片残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攥着的不是铜片,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块随时可能将她、将整个松涛院、甚至将整个琅琊王氏都炸得粉身碎骨的可怕天雷!

油灯的火苗在她因惊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中疯狂跳跃、扭曲,如同地狱之门内闪烁的鬼火。窗外,更深露重,无星无月,只有一片沉甸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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