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签到那天,其实早就开始了(1/2)
那棵梨树还在。
它比陈默记忆中更加苍劲,虬结的枝干如铁臂般伸向天空,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在残破的庭院中开得肆无忌惮,仿佛要将这满目的荒凉,都用自己的盛放来掩盖。
风过,花瓣如雪,纷纷扬扬。
这便是他当年受尽冷眼的方寸之地,也是他开启签到系统的原点。
陈默一步步走近,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与尘土,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回应着岁月无声的叹息。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梨树下那片微微隆起的泥土上。
那不是天然的土丘,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刻意埋葬于此。
心中一动,陈默缓缓蹲下身。
指尖拨开层层叠叠的腐叶,一种熟悉的触感传来。
他瞳孔微缩,动作陡然加快,几下便刨开了浮土,一只早已残破了大半的粗陶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陶罐,他认得!
这是当年他为了在寒冬里果腹,偷偷藏匿“抗寒三宝”——野豌豆、地龙干、荆芥籽的罐子。
罐口早已碎裂,里面积满了泥土。
然而,就在那泥土的缝隙中,一抹顽固的翠绿,悍然刺破了黑暗,直入陈默的眼帘。
那是一株正在发芽的嫩苗,它的根须,正紧紧缠绕着一粒早已干瘪、却依旧能辨认出形状的——野豌豆!
它竟然活了。
在这被遗忘了不知多少年的废墟之下,它靠着一罐腐土,靠着梨花滴落的朝露,自己活了过来!
陈默的心,被这抹绿色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摸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竹筒,倒出里面仅剩的最后一粒、他从极北之地带回的荆芥籽。
这粒种子,经过了无数次优选,蕴含着最强大的生命力。
他没有犹豫,将这粒代表着“新法”的荆芥籽,轻轻地放在了那株顽强破土的嫩芽旁边,而后用手掌,温柔地将泥土重新覆盖。
做完这一切,他正欲起身,指尖却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奇异的搔痒感。
陈默猛地低头,目光穿透薄薄的土层,仿佛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株刚刚破土的野豌豆幼芽,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它的生长方向,朝着那粒新来的荆芥籽,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
不是汲取,不是吞噬,而是一种……靠近。
一种源自生命最古老本能的、对同类的呼应与问候。
陈默怔在原地,良久,良久。
他望着自己的手,又望向这片大地,最终,一声极轻的笑,从他唇边溢出,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原来……”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那嫩芽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从来不是等我来签到。是你,是这片土地,是这万千生灵,一直在签到这个世界。”
所谓系统,所谓天命,不过是他恰好听见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积蓄了千百年的、那一声共同的呐喊。
他不是赐予者,他只是第一个应答的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大周书院,年终评议大会。
苏清漪素手而立,在她面前,是一面高达三丈、光洁如镜的空白石墙。
墙下,来自天南地北的代表们,正争先恐后地将自己一年来的实践所得,用刻刀铭记其上。
“鄙人关中王三,献‘霜前埋灰法’!草木灰混牛粪,于霜降前三寸浅埋,可保麦根不被冻死,来年开春,长势胜往年三成!”
“小女子来自东海渔村,此乃‘双季轮作图’!稻田收割后,引咸淡水养殖青蟹,蟹粪肥田,明年稻谷更壮,一地两收!”
“我乃北境边民,此为‘雪窖测温表’!以不同兽皮浸水冰冻,其开裂之先后,可精准预测地窖温度,存粮一年不腐!”
石墙上,新的刻痕越来越多,杂乱无章,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苏清漪静静地听着,看着,直至夜深人静,众人散去。
她独自一人走到墙下,伸出玉指,轻轻抚过那些粗粝却坚实的字迹与图案。
就在此时,一缕皎洁的月光,恰好穿过书院的飞檐,斜斜地投射在石墙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无数道看似毫无关联的刻痕,被月光投影在地面,光影交错,竟奇迹般地拼接成了一幅浩瀚无垠的完整图卷!
山川、河流、田垄、城郭……其脉络走向,其气运流转,与当年陈默在宰相府书房中,呕心沥血推演出的那幅《潜龙图》,竟是分毫不差,完美重合!
苏清漪娇躯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轻声叹息,声音空灵而悠远。
“我们以为是我们在记录历史,其实,是历史借我们的手,写下它自己的名字。”
西南边陲,山村学堂。
大病初愈的柳如烟,倚在门边,看着院子里的一幕,竟有些痴了。
她的学生们,正拿着一本崭新的、用兽皮和麻线装订起来的《无名书》,在教一群更小的孩子识字。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用清脆如铃的声音,大声背诵着:
“破壳芽,灰里埋,老树底下水自来。罐藏米,火续柴,邻家有难快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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